伴着热闹的锣鼓声,茗萱在晚晴的陪伴下,匆忙的出了万佛楼。夜晚的风有些袭人,凉风吹透了她单薄微湿的衣裳,她身子一凛,突然多了几分清醒。
夜色下,福康安早已没了踪影,偌大的皇宫,她若一一寻找,只怕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宫门早早下了匙,寿宴结束之前,宫门不会任意开放,森严戒备的皇城之内,他醉意朦胧的,又会去哪里呢?茗萱心中一阵阵的狂跳,脑子里拼命回想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恍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场景,她停下脚下匆匆的步伐。身后紧跟她脚步的晚晴,未曾想她会突然停下,紧忙刹步,险些撞到她身上。
“晚晴……我记得我的方帕,刚才擦拭身上的水痕,好像落在万佛楼了,你去瞧瞧!”
晚晴没有多想,一个方帕本是无关紧要,若是不小心遗失,落到小太监或其他王宫大臣之手,便是如何也说不清了。晚晴应了一声,便依茗萱所言,原路折回万佛楼去瞧了。
夜晚的香梅苑寂静异常,交叉纵横的梅枝在月光下化成一道道暗影,茗萱小心穿梭其中,她小心翼翼但异常坚定的脚步声在静寂的梅园里格外清晰。
梅林是他们四年前惜别的地方,她有种预感,此刻,他就在这里。夜空中的月亮躲在乌云之后,撒下大片阴影,周遭漆黑一片,她摸索着前进,也不顾干枯的梅枝在她手背留下道道血痕。终于,在暗影重重中,她看到了那个她期盼的身影,那身影背向她而立,已没有了方才的迷离醉意,只剩清醒,清醒的让人感受到他的无限寂寥,在茫茫天地间无人话说的寂寥!夜色的暗影荡漾在他的周身,他的冷峻孤傲,他的骄傲矜贵,此刻在那具荡漾着夜色暗影的高大的身躯上荡然无存,他看起来凄然冷寂,茫茫然不知身处何方。
“你……可好?”话一出口,茗萱顿觉头皮发麻,她怎么会问他这个,她明明知道他不好。
黑色身影缓缓转身,他早已听到由远及近的细碎脚步声,那是女子的脚步声,是她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想面对还是不知如何面对,他就这样倔强的背向她而立,久久不愿回身。直到他感受到她在他身后茫然不知所措,她怯懦开口,他才肯回身,一回身,就看见她清如寒蝉的眼眸在夜色下闪烁光芒,不知怎的,好不容易筑建起的坚固防线,一下就瘫软了。
“为什么?”他将目光撇向别处,尽量不去与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相对,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她不曾想他会这样对她,被他问懵了,小心问道:“什么……为什么?”
她看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神里隐隐透着愤怒和怨恨,她突然就明白他所指何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年你一封信都不肯给我写,让我不知道你的状况,让我迫不得已的时候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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