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换上一件短衫。
屋内墙壁为厚石,床边有炉火。
屋外是厚重的坚冰。
焚离最后进来,顺便关了门。
暖意渐渐浮上心头。
“你住在这里?”方启很自然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嗯。”伸了个懒腰,“在往里面就是我们的村子。”
少女一跃而起,扶着墙上挂篮,取下顶上窗外的冻肉。
煮了一碗热水化冰,再摆出几具酒杯。
烘烤一番冻肉,往火炉中添了一番碎雪。
“为什么加雪?”方启指着炉火。
“熔冰焰,用雪萤的血液点燃。”似乎早知三人会诧异,少女侃侃而谈,“我叫冰余,几位怎么称呼。”
方启介绍着几人,而后来到炉火边观察。
“这火要是泄露到冰原上,会怎么样?”
“不会怎样。”冰余见水烧开,烫了一碗酒,切开冻肉,摆放在桌上,“稍有风雪,这火便散了。”
“要控制好冰的剂量,是吗。”
“嗯。”冰余先饮一口热酒,嚼一口冻肉,好不快活,“都是烈酒,要喝吗?”
方启将自己的年龄提高两岁,焚离与凌汐则都改为十三岁。
“唉,我这么老了吗?今年都二十一了。”冰余无奈叹气,却无哀怨之意,“吃完带你们去村里逛逛。”
“多谢。”
“第一次来冰原吧,近年来有不少爱冒险的人来过。”冰余一笑,“见到能有人来我们还是很开心的。”
“为何不离开这冰原呢?”
“待久了。”冰余抬头,透过屋顶的天窗看见落雪,“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他们不可思议,但我觉得在这里挺快乐的。”
“是因为这里安静吗?与世无争。”
“就是你说的这样吧。”冰余看向方启,不由赞叹,“与城镇中心的闹市相比,我倒是更喜欢在雪原中生活。当然,偶尔去一趟,或许也不错。”
“既然没有去过,你从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况的。”
“过往的旅客讲过。”冰余看向凌汐与焚离,“二位怎么不讲话呢?”
“他们比较怕生。”
焚离实则是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一幕,羞涩不敢言。
凌汐嘛,在想别的事情。
“是因为刚才那件事吗?不用在意。”冰余看着焚离与凌汐眼前未动的酒杯,“酒还是别喝了,我给你们上热水吧。”
方启表示他们自带茶叶。
顺便送了冰余些许熊肉及茶叶。
焚离释然了。
说到底,关键部位还是遮住了。
无可厚非,对方都不介意,他又何必如此拘谨。
“多谢。”焚离举起茶水,敬冰余一杯。
凌汐跟上,如若不表示什么,也太过失礼。
“好了,跟我来吧。”见三人欢饮一番,冰余仅再披一件外袍,便走到门外迎接风雪。
冰余,并无修为。
举手投足之间,却彰显着不凡。
体修吗?
方启神识一扫,所见之人确实都无修为。
在冰余的引导下来到中心的聚落。
“你们几个修为如何?”
“我是三级锻神师,这二人都是天人一重。”
似乎不是很清楚锻神师是什么概念,倒是惊异焚离与凌汐有天人修为。
“我不过相当于天人四重罢了。”冰余无奈摊手,“还蛮有天赋的嘛,二位。”
如此说来,镇中有远超天人级别的强者吗?
想必应该是有。
冰余带他们来拜见一位中年人,漆黑的胡须近乎地面,巍峨之躯坐于室内。
这是冰原族的族长
一扫陌生的三人,介绍起居住这冰原的缘由。
他们一族天生喜好寒冷,在雪中如鱼得水。
正如方启猜想的那样。
天生就没有任何修炼的天赋,只有生来阻御风雪的身躯。
蛮夷体修。
这是世人最早对他们的称呼。
生于风雪,退于风雪。
寒风无情吹刮,但却温暖了他们的灵魂。
看碎雪在发鬓融化,岁月与霜寒岁岁年年。
这里,才是属于他们的故乡。
如今事事难料,他们这种生活反倒被尊崇,被誉为是风雪的子民。
习惯了这安详,再想投身入市集,烟火会灼伤雪中的灵魂。
饮烈酒,洒下江中河图,冰原,仍是水洲的土地。
护得这极南的安定,便是他们为这万千河山的祖国,所做的唯一。
遍地白沙飘雪,不知是雪还是血。
葬送潜居在极南的恶寇。
明辨善伪,这是风雪洗涤过的灵魂,会因邪祟而共鸣。
所以,此地被称为:
葬血之地。
冰原,葬血。
地图上,至南方,一簇黑点,方启揣测这葬血为何意,哪料到是地名。
族长讲完,摸了一把胡须。
“这位善人的灵魂,飘着黑气呢。”
所指,自是焚离。
“……”焚离一时无言,但对方语气温和,不见怒意。
“被改写过了。”族长一笑,“原有的轨迹不提,现在就很好了。”
改写?
似乎有无名的齿轮在转动。
熟悉感与异样感交错。
焚离晃头……
过好现在的日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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