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可能是他在水花溅上身之前躲开了。”张氏反驳道。
“的确。”裴矩没有否认,转而看向人群,一指李贽,“可李五郎身上却沾了数点水迹,且都在衣摆之处,很是符合水花溅在身上的痕迹,又作何解释呢?”
方才他们验证脚印时,裴矩就在一旁仔细观察了每一个人,自然没有漏掉李贽身上的几点水迹。
李贽面色一变,没想到百密一疏,竟是忽略了这一点。
“五从兄,你为何要陷害我?”李叔良当即忍不住了,愤怒的上前质问。
李璋也一脸失望的看着他:“五郎,没想到会是你!”
“我可怜的外甥啊!”张氏那边又哭上了,“姨母没照顾好你,都是姨母的错!九泉之下,我如何面对我的妹妹和妹夫啊?”
李贽冷汗淋漓,慌忙辩解:“不是我,我是被吵闹声吵醒,睡意未尽,所以用水洗了把脸,因为着急,就直接用手舀了,这才溅在了身上。”
“照你这么说,即便你事后擦过脸,你的头发也该是湿的,且溅在身上的水迹也该大多在胸口,而不是衣摆。”裴矩淡淡的揭穿他。
李贽面色再次一变,一时不知从何辩解,已然方寸大乱。
“说吧,你为何要杀张佩?”此时该轮到杨广出面了。
李贽一震,心知方才他的反应已然出卖了自己,再作辩解也是无用,索性闭上了眼,平复了心情后,这才开口:“我只能对晋王殿下一个人说。”
李璋面色一变,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遂连忙阻止道:“你杀了老夫的外甥,老夫又岂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你就当众招供!”
李贽冷笑一声,索性闭口不言了。
“若李老先生信得过孤,便将他交给孤审问吧,事后孤定会将真相告知。”杨广冠冕堂皇的说道。
李璋面色难看,让杨广单独审问,谁知道李贽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来?可杨广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反对,岂不是直接打杨广的脸?
真是一时进退维谷。
“那就有劳殿下了。”李璋艰难的应下。
杨广点点头,当即不客气的命人将李贽押走。
到了承影院,杨广挥退了一众千牛备身,屋里只剩下他和黛琦、裴矩以及李贽四人。
“说吧。”杨广淡淡道。
李贽看了一眼黛琦和裴矩,心知让他们也退避是不可能了,便直接招供道:“先前四伯母所言有一处不实,张佩与晗娘原先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后来出了变故,二人才劳燕分飞。”
杨广三人表情微妙的对视一眼,心道就为这个杀人是不是太扯了?肯定另有隐情。
于是三人继续听下去。
“去年三从兄忽然与一吐谷浑的胡商措温布往来甚密,而晗娘也逐渐移情于措温布,而与张佩断了情意。我心生疑窦,便暗中查探了一番,发现他们明面上是交易丝绸,暗地里却是交易兵器。而这些兵器,大多来自益州,只因边防甚严,故借李家之手掩人耳目。”
话说到这里,杨广三人也猜出他为何要杀张佩了。
“你杀了张佩并嫁祸给李叔良,一是为了借此引起孤的注意,提示孤自此查下去,终究会查到李家四房里通外敌的证据;二则是顺便将六房也拖下水。而三房李渊虽然爵位尊贵,但毕竟年幼,又在京中任职,无法兼顾祖宅,最终这掌家之权便只能落在你五房手中。”杨广替他说了未竟之语。
“殿下神目如电,草民佩服。”李贽语气淡然的恭维一句。
“你方才所说可有证据?”杨广也不与他拖泥带水,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知道参与此事的管事和护卫名单,殿下只需审问一番便知真假。”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杨广说什么,李贽都十分配合。
杨广闻言终于心中一喜,随即命他将名单默出。
而后他便直接召来一众千牛备身,让他们按照名单前去拿人,杀了李家一个措手不及。
等李璋和李韶反应过来时,这些人已经都被拿下押到了杨广面前。
李璋父子匆匆赶来,也顾不上君臣之别,直接质问杨广道:“殿下不严惩这个杀人凶手,却为何无故捉拿我李家之人?莫非他妖言惑众,蛊惑殿下?”
“李老先生莫急。”杨广不急不缓的安抚一句,“孤定会秉公处置便是,你们大可放心。至于是否妖言惑众,不妨一起看看,再作定论不迟。”
李璋怎么能不急?被抓的这些是什么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李贽这个祸害对杨广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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