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地方预算不清,那就命他们重造预算,如果是受灾,那就得详奏灾害以闻!免役钱不足,那就要责问他们为何不足,收取的免役钱,到底用到了什么地方!”
“免役法规定,百姓除了缴纳免役钱,也就是当年预算工役的实用钱数外;还要缴纳免役宽剩钱,也就是用于应付不可预知工役的钱数;还有助役钱,就是原来不负担差役的官户、寺观户、幼郭户、女户、单丁户和未成丁户,也要按定额的半数交纳役钱。”
“陛下,百姓负担因此加重了不少,州县收得的免役钱,比以往兴役所费高了一倍,现在下面却还在闹不够,是什么原因?”
“这还仅仅是纸面上的数字,实际肯定更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免役法已经沦为了州县盘剥百姓的工具!民由是益困。”
“而手实法,不但对此毫无帮助,反而继续给了官员们敲剥百姓的理由,什么锄头果树,鸡鸭猪苗,都算成小民的财产,这会对刚刚兴起的中产之家造成多大打击?陛下,行不得啊!”
赵顼点头:“那你有何计议?”
章惇拱手道:“吕参政之法,是舍本逐末,不当之举。是以国家百姓安危,去讨好那些贪腐的官员!”
“臣请校理天下耗登,将天下户口,人丁,场务,坑冶,房原,租额,年课,行会计之法,使有无相通,省察国家大计!”
“除会计司外,效法苏明润两浙路水利司的办法,另设统计司和预算司,总察国家一年出入,做到心中有数,方可加强对州县财政的稽查纠察!”
赵顼被打动了:“行,准爱卿所请,另外手实法……算了,不草诏就不草诏吧。”
……
七月,两浙路的粮食收完了,苏油方才知道,所谓的一季两熟,除了很少量地方是重新种植,其实更多的,乃是“再生稻”。
也就是割取稻穗,留下稻桩,稻桩到了秋季,还会再次长出一些稻子。
苏油在算计,这样的种植方式其实收益还没有达到最大化,最大化的种植模式,是第一季水稻收获之后,放水将水田变成土地,再种植一季麦子或者油菜,那才是爽哉!
不过这样的话,田地里的肥力肯定会跟不上,必须补肥。
想来想去,还是种植苜蓿,油菜或者豆子更好。
有了苜蓿和菜籽,豆子,就可以得到牧草,油料,豆粕菜籽粕,这样可以和畜牧业联动起来,养猪也好,养鸡鸭鱼也好,收益比单种水稻高很多。
而且这只是基本盘,要发展,更好的是种棉花。
后世的浙江,也是中国巨大的产棉区,不过那玩意儿四月培苗五月下地秋季收获,会和水稻抢地,只能与小麦套种,这就需要地势较高的土地。
摇了摇头,棉花只能由四通商号来种,油菜和水稻套种模式只能在四通控制的土地上部分推广,本地士绅和百姓,还是只能走老套的桑基鱼塘稻田模式,强行推广肯定会遭到抵触。
自己已经在委托杭州钱家书坊印刷《西南农书》了,要求发放到乡学一级。
今年的大旱被硬扛了过去,接下来就好办了。
……
杭州西面,牛头山麓,一个巨大的工厂区建立了起来。
长兴煤矿。
煤矿周边,是炼焦厂,熔炼厂,铸币厂,陶瓷厂,水泥厂。
衣锦军一部由王中正移驻到了这里。
衣锦军的编制,从三千人缩减到了一千人,之前的军队全部打散,然后从两浙路十四军中考核出了一千人,组建出了衣锦新军。
新军是吞金怪兽,因此赵顼将新军放在这里整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也是赵顼同意两浙路在铜政上松松口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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