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又添了个军机处,指手画脚,更会让地方将领无所适从。
其实刘昌祚说得对,不过苏油并不是没有在解决。
苏油解决指挥体系紊乱的方法,是完全另起炉灶,以新军为依靠,然后渐渐将军事指挥权收到军机处,一步步地来。
但是新军在陕西没有战绩,因此刘昌祚对于自己头上凭空多了个婆婆,表示怨言。
此举得罪了很多人,赵顼给自家舅舅的信里边写道:“昌祚所言迂阔,必若不堪其任者,宜择人代之。”
招募蕃人为己用,本就是高遵裕的长项,他的军功除了这个,可以说完全就是白板。
刘昌祚的建言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想要将夏人杀个干净,这让高遵裕大为不高兴。
有了赵顼的信件撑腰,高遵裕对对刘昌祚就更加轻蔑,认为他是跟不上形势变化的僵化老古板。
以前一个在泾原一个在华阴,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还算是相安,但是高遵裕毕竟乃是泾原节制,新军眼看就要移驻,这让苏油不得不给赵顼提一个醒。
赵顼只好说道:“这个……一会儿我再给舅舅去封电报,说一说这个事情。明润你还有什么建议?”
苏油说道:“接下来命狄咏巩固边防,命李稷往环州发粮抚恤先不谈,应当命沈括,吕惠卿遣使联络梁永能,展开对西夏的外交攻势!”
这个词赵顼和孙固听得有些陌生:“什么外交攻势?”
苏油说道:“朝廷应当派遣使臣,递交国书让西夏答复。”
“在国书里应当提到如下内容。”
“首先,西夏世代作为藩属,朝廷也每年赏赐岁币。近来几年还算是遵从朝廷的旨意,谨慎履行藩属的职责。”
“如今听说国主被太后与大臣挟持,不能专擅国政,也不能知晓他的存亡。”
“今朝廷将派遣赏给国主生日以及仲冬礼物的使臣进入西夏,尚不知道到时何人来迎接,以及西夏现在是什么人统领。请速与回复。”
“其次,这次环州的战事,是夏人无端挑起的,应当质问夏朝,这是夏朝中枢的决定,还是边将的擅自行为。”
“如果是夏朝中枢的决定,那么这到底是不是西夏国主的真实意愿?抑或是挟持君上的大臣跳梁之举?大宋将保有施以对等惩罚措施的权力。”
“如果是边将的自作主张,那大宋要求西夏更换边将,惩罚当事人,尤其是罔萌讹,罪在不赦。宋国必须见到他的人头,否则将在今后的战场上,将采取报复性措施。”
“最后,鉴于西夏如今混乱的局面,大宋不得不暂时停止岁币的赏发,以免赏赐落入大宋的反对力量之手。一切将等到西夏在正式回复的国书里,解释清楚这些问题之后,再做考虑!”
靠!孙固瞠目结舌,刚刚还在心底暗赞苏明润稳如老狗,结果他玩这么大!
不禁有些焦急:“明润,夏人如今本就在蠢蠢欲动,这样一来,岂不是逼他们跳墙?”
苏油这一刻如同范文正包孝肃附体一般,一脸的庄重:“孙老,不管夏人是什么态度,我只问于情于理,大宋这般处置,有什么不对吗?”
孙固顿时语塞,是啊,合情合理,除了刺激不讲情理的夏人,大宋完全是站在道义的立场上,没有一丁点的毛病!
要不是担忧夏人狗急跳墙,而大宋又打不过人家,从道义上说,自己也应当坚决支持这几条决定。
苏油挺直腰杆,拱手到了肩前,这不是在对赵顼和孙固行礼,而是对那看不见的虚无道义,一脸的义正辞严:“孟子有云,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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