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通身发白。正如同此时他苍白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白如新雪。
她有好多次想问问现在在天上某个角落的他,当时他被摩托甩到半空中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感觉。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翔,还是像一块石头被人扔到半空的感觉。耳朵边上肯定听得到风猛地灌进脑子里的声音,身体使不上任何力气,恐慌而无奈。
最该被提及的该是那位路过的好人,可一大群人对那位,在深夜发现了支离破碎的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叫救护车急匆匆送到后就消失在风里的好人,没有任何印象和身份信息。
光是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就够他们一群人将这医院用眼泪给淹了。就像那泪腺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她反正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受,至少她就是这样哭了一整天。
慧娴跪在他床边,使劲的敲打着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都是她的错之类的话。大家都没去干涉她,随了她去。
医生让他们走了,毕竟重症监护室不该让那么多人在那里哭闹的。他的家人陪护着,实在没有他们什么事了。放下了送来的果篮,就悻悻的走了。
医生在给他家属说他送来时的情况时省略了太多太多,或许是他们也没办法去形容当时那样子有多惨,又或许是想给他家人一点安慰和希望吧。
慧娴请了两天假了,陈秀体谅她,没说什么。因为这件事,这里的气氛也降至了冰点。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没有谁谈起他,也没有谁再八卦什么,那两天连笑话都没有听到,更别说笑声了。
佛冈就那么一家医院,坐落在一片嘈杂的地方,旁边有着各种叫卖的早餐,和点心小吃。来这里等候生意降临的三轮车也是一排排的拥挤在那里,时刻准备着载客走人。
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身体被无数根仪器上伸出的不明胶管给包围缠绕。医生也说他能撑两天就已经是奇迹了,他被送来的时候头部伤势最重,头骨都被撞碎。
当然他浑身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是历历在目,天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坠入到那个坑里去的。
在第三天的晚上九点,慧娴也是刚坐在位子上不久,陈秀跟她说,其实她可以不用来的,可她执意要来。当车间尽头的那个钟指针指向九点的时候,慧娴接到一个电话,又红着眼急匆匆的走了。每个人的心都拧成了团,都像是预知到了会有什么结局似的。
慧娴到医院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悬在那仪器屏幕上,随那曲线微微的上扬下落着。他家人已经濒临崩溃,他那才四十几岁的母亲,那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坐在她儿子的病床边上的板凳上,双手紧抓住儿子躺着的床单,死死不肯放手。就好像她只要抓紧了它,便不会有任何人来她身边夺走她的孩子似的。她的那般坚定,只会让周围的人更添伤感。那条闪烁在仪器屏幕上的那条线摇摆了半天后,就像他的身体那般僵硬的变成了一条直线。
医生进来撤走了一切曾经包围缠绕着他的胶管和粘带,就留了被单躺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
这时陈秀手机屏幕上,来自慧娴的那条淡淡描述着此刻的短信,让他们泣不成声。
“他走了。”
虽然之后再听到他的家人在政府门前为逝者讨说法时,早已没了夺眶而出的泪,但却化作了心底那块沉重的礁石。一旦有船只或木筏触到,便要掀起一阵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那之后的日子,大家都过的很艰难。不是被悲痛影响,而是气氛莫名的紧张。一年一度的考核要来了,没有人再有时间去悼念,生活会不断继续,也得留点时间为未来做准备。
她从那时才真正的忙起来,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乘星那里嬉笑打闹,也没有多余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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