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我是谁吗?我可不是凌姑娘……”秋明洌扬唇一笑,眸子里澄澈了大半:“我知道,我一直认得你……”
秋明洌将景澜紧紧抱住,两股热泪顺着脸颊滑下。景澜不再挣扎,轻抿嘴唇暗笑着,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月落清辉洒在两人身上,一切仿佛梦寐。
次日,清晨。
秋明洌和景澜靠在大榕树上昏睡。秋明洌衣襟散乱,手里还拽着一只酒瓶子,景澜将头枕在他肩上,好在没有衣冠不整。
秋远航站在三尺之外,瞪着一对公然露宿的孤男寡女,冷哼一声,挥袖走开。秋夫人连忙吩咐下人:“还不快去叫醒四公子和景姑娘,你们几个,去厨房备醒酒茶。”
张若水默默站立一旁,见景澜睡意安详,一手还与秋明洌十指相扣,嘴角轻轻勾起,仿佛沉睡在蜜糖的包裹中似的。那般甜蜜的笑容,他从未在景澜脸上见过。
张若水忽然心头明白了什么,骤觉心痛如绞,恍如师父那日的鞭笞,每一鞭都猛劲抽在心上。原本晶亮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彩,像因陈旧而黯淡了光泽的珍珠。张若水愣了愣,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开。
荷塘边上,张若水望着一朵开败的莲花出神。那日为她摘的莲子,怕是全部被她甜笑着捧给秋公子了吧。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真如倾璇所说,他很天真,这一次,天真地一厢情愿。满以为她终有一日会注意到自己呢。
张若水想深呼吸几口振作一下精神,不料吸进肺中的全是淤泥的酸臭,顿觉头昏脑涨,双肩又是疲惫又是颓废地搭了下来。
不知不觉,一袭绿影闪到张若水身后,张若水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连忙从太虚之境神游回来,徐徐侧脸望来。
“不等他了,我们去辞行吧。”倾璇淡淡说道,修眉间天高云淡,“看秋公子的情形,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红袍山庄了。”
“是啊。”张若水有些失落地垂头。“很失望?”倾璇斜挑嘴角,目光变得犀利。“没、没有……”张若水慌乱地摆手,额角流下一滴稀细汗。
倾璇淡然一笑,却不见得有多温暖,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张若水抿了抿唇,幽幽道:“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是说忘就能忘。”
“你能忘他么?”张若水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不准提他!”倾璇凤眸燃火,张若水还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她就先按捺不住了。
“好,当我没说。”姐姐的暴怒多而不少驱散了一些方才的伤心,他微微一笑,“我去收拾东西。”
回房间的张若水恰好路过秋远航的书房,他想着秋庄主也算是热情好客,早晚要跟他辞行,便停下脚步叩了叩门。
“进来。”秋远航坐在书桌前饮茶。张若水抬脚跨入,白衣展风,似乎还带进了一身荷花的清雅。
“秋庄主,我是来辞行的。”张若水拱手道。
“是么,走得这样急。”秋远航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不动神色,让张若水坐,端给了他一杯汤色亮红的热茶。“张公子,这壶茶中泡的是镇庄之宝大红袍,茶中极品,你试试。”
张若水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杯,丹唇靠在杯沿上轻轻啜了一口:品其香,幽幽清香约有花果之味;觉其味,干爽鲜醇滋润心肺。滑落舌根,先是有微微苦涩,却又霎时隐隐回甘。
“唔……好茶……”张若水情不自禁地将杯中亮红茶汤一饮而尽,满心欢喜地放下茶杯。秋远航隐隐露出一丝喜色,又指了指案上的点心,道:“张公子再试试这些点心,是拙荆亲自下厨做的。”
张若水不敢推辞,连忙拿起一枚恍如翠玉的软糕放进口中,艾草的气息便满口四溢,银牙一咬,竟然毫不费力地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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