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不在洛阳,却是在江南秣陵。
碧柳舒展腰肢,细雨微蒙,金风开始驱散炎夏。绿波轻荡,如玉公子泛舟水上,懒散地倚靠在乌篷边上,抬袖将一杯清酒饮入腹中。袖口滑落,一串青玉佛珠缠绕在皓腕上,此人正是痕迹。他低眼瞅了瞅佩在腰间的长刃,又远眺了一眼宛若水墨画卷的诗意江南,深深吸了一口润肺的水汽。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不知何时,水上传来一阵美妙的歌声,恍如徐徐清风吹过枝头杏花。痕迹听得有些入迷,不顾舱外的细雨,连忙钻出乌篷,顺着清越的歌声望去。
一艘木兰舟缓缓驶来,竹骨纸伞撑在船上,美人双手抱新采的莲蓬荷花,朱唇轻启若桃花夭夭。痕迹一见她便翩然一笑,那女子抬头见了痕迹,也是霁颜,口中歌声渐渐止住。“你怎么跟来了?”痕迹手中还端着酒杯,细雨浸湿了他的鬓角。
身着一袭墨绿衣裙的卓泠娉婷站起,巧笑嫣然,道:“你不知吗?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乡。”
痕迹伸出手来,道:“卓泠,再陪我喝一杯,如何?”卓泠抬袖一笑,道:“奴家愿意奉陪。”说着,便隔着袖子掌住痕迹的手臂,提裙跨进了痕迹的大船上。
画舫内。两人相对而坐,几杯气郁芳香的黄酒下肚,卓泠抬袖拭去嘴边酒渍,瞟了瞟痕迹腰间的佩刀,刀鞘是在普通不过的牛皮之称,无半点纹饰,但却能隐隐感觉到它乍现的冷意。
卓泠眼中狐魅之影闪现,道:“痕迹公子的佩刀,看似普通,却不像是凡品啊。”痕迹持筷的手一顿,舒眉一笑,夹了一片凉拌的木耳放进碗中,抬首道:“先父的刀。”
“碧霄流水刃。”卓泠云淡风轻地说,“二十年前,牛坑九刀刀法极富盛名,痕迹公子得了碧霄刃,不知有无得牛坑刀呢?”痕迹扬唇一笑,恍如夹杂桃瓣的春风吹面而来:“哈哈,你是在质疑我的刀法?”
卓泠抿了口黄酒,眨了眨晶亮的眸子,道:“我只是担心,等七杀从洛阳杀过来,你的佛门功夫,压不住他。”
痕迹神色没有变化,却是自顾自地浅酌了一杯,道:“七杀有何可惧?”
卓泠对他镇定的样子并不感到惊奇,手中的筷子却放下了,面色微沉,道:“看来你旁敲侧击,究竟没问出湛卢剑的所在,最后还要劳烦紫微掌门他老人家派七杀来解决你。你躲到秣陵,以为能躲过墨宫的追杀了?阎王要你三更死,哪敢留人到五更。”
“哈哈哈哈……”痕迹抬首长笑,“你以为,我来秣陵是为了躲七杀?你以为,我没想过紫微会对我起杀心?”
卓泠闻言,乌睛流转,问:“那么,痕迹公子的意思是,你故意的?”痕迹又恢复闲散之状,神色平淡,仰头饮酒,道:“你跟我说,五年前解决掉孟家之后孟百川的人是谁?”
“七杀。”卓泠利落地答道。
“解决一个废人而已。为什么一定是七杀,而不是破军、武曲,或者其他人呢?”
卓泠将手肘撑在桌上,发间流苏轻移缓缓靠了过来,笑靥妩媚,道:“痕迹公子的意思,七杀与望江剑陵有关?而且,与湛卢剑有关。”“湛卢剑的持有者。”痕迹淡淡道出。
“可七杀的佩剑是鱼肠。”卓泠挑了挑眉。痕迹又啜饮了几口黄酒,笑意略显邪气,道:“湛卢铁,非得是剑么?”卓泠似乎明白了什么,抬手端着一杯黄酒,道:“痕迹,我总是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此一记,又是什么呢?”
“以逸,待劳。”痕迹开口,吐一口夹杂酒气的醇香。卓泠瞪眼望着他线条玲珑的侧脸,眼中一暄。
此时,石桥之上,环剑男子头戴斗笠,修罗铁面遮面,紧握了握桥上栏杆,铁面之后的双眼,如狼似虎地瞪了瞪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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