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阳春三月。漫山遍野尽是粉紫的杜鹃花,明艳灿然。
苗家青年却无心这片美景,踏在刚冒出几处新绿的柔软泥土上,手心被搓出了汗,不停来来回回走动着。吊脚楼内,女子揪心的喊声不绝于耳。
“让我进去,我是族里最好的大夫!”他再次冲向了吊脚楼,这次,还没踏上竹板拼成的台阶,就被两个苗家妇人横眉冷面拦了下来。“女人生产,男人进去是不吉利的。你在外面等着!”其中一个妇女面如怒目金刚,一使蛮力将他推出了三尺之远。
“让她含参片!把参片放在她舌下!”苗医绕到一边,对着窗户喊到。
守在门前妇女顶了他一句:“里面自有稳婆,你不须操心!”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让他心中大石落地,苗医不禁拊掌,有些手舞足蹈地朝吊脚楼内奔去。满脸褶皱的稳婆推门出来,抱出了一个周身泛着红血丝的小肉团,笑呵呵地说着:“母女平安,太好了,这细妹子真漂亮!”那苗医神色复杂,手脚微颤地接过小婴儿,眼中立马伸出几片水花。
刚成为娘亲的苗女凝视着新生儿粉扑扑的小脸,笑意柔丽,如月辉掠过指缝的触感。然而,当她的目光掠过婴儿的胸口时,脸色却凝固了。
“怎么了?”苗医见她脸色有变,自己也是略有讶色。
“你看,”苗女扒开婴儿的襁褓,将她的胸口现给苗医看,“有颗黑痣。”豪爽的青年舒眉一笑,道:“不碍事,我们的女儿肌肤胜雪,一颗小痣而已,说不定,还是颗美人痣呢。”说着,他伸出手轻掐了一下婴儿肉嘟嘟的小圆脸。
苗女依旧愁眉不展:“不,黑痣生于胸口,锁骨之间,是忘川痣,也叫痴情痣。我娘跟我讲过一个传说,生有痴情痣的女子,前世太过执着,为了再续前缘,投生之前在忘川中以百年冲刷之苦为代价,在胸间点一粒痴情痣,待到今生再寻前世恋人。”苗医却不以为意,只是淡然地道了句:“很美的传说啊。”
“不,生有忘川痣的女子,注定为情所苦,为寻真爱,至死方休。”苗女说着,将嘴一撅,“我的宝贝女儿,才不能为不值得的臭小子伤心呢。”
苗医心中一酥,道:“不会的。我们教女儿医术毒蛊,让她身怀绝技,你看她又这么可爱,不怕将来没有小子看不上。”细妹子的母亲闻言,眉宇舒展,心中释怀了许多。
“小澜啊小澜,阿娘以后教你蛊术,谁敢欺负你,你就以牙还牙。要知道,女子一旦心软,就容易被男子欺负啊。”苗女在草药棚中抱着小景澜走来走去,脸上洋溢出满满的慈爱。“对对,阿爹以后将你视作掌上明珠,你要天上的月亮也给你摘下来,让其他小伙子拐不走你,在家里当老姑娘。”苗医嬉皮笑脸地瞅了母女俩一眼。
“杀千刀的,你敢再说句试试?”
花布包裹的婴儿,迎着柔软的春晖,露出娇艳的一笑。
如今。武夷郊外。夜色空蒙。
景澜赌气独自一人溜出了红袍山庄,身无分文,奔波了一天,她身心俱疲,只能在林子里露宿。以天为被,孑身一人,这还是她头一次。
两手空空,肚子已经响了八回,总不可能用小竹篓里面的蛊虫充饥吧。景澜在郊外捉了条无毒的青蛇,架着火烤熟了吃。
青蛇被剥了皮挂在树枝做成的烤架上,景澜往火堆里添着柴火,幽幽火焰映照在琥珀般的的水眸中。阿爹的掌上明珠,师父溺爱的小妹,竟然落到如此惨境。
景澜伸手抹了抹眼角不争气的泪花,将炭灰也带到了脸上。忽地,矮木丛中有了沙沙的响动,景澜警醒地一跃而起,将右手放在了腰间的匕首把上,目不转睛地瞪着树枝摇曳的地方。
树丛间出现一袭紫衣,秋明洌手持折扇,拨开两侧的树叶,有些艰难地迈了过来。虚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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