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客厢内。
门框上贴了几张朱砂符咒,孙亦皓宽袖一挥,门窗几道白色光网布下,深深一印,这便布下了结界。
凌天霜揉着淤青的后颈慢慢从榻上坐起,韩羽萧连忙将她扶住,两人衣衫上还沾着不少尘土败叶。
万俟珏也是一身带伤,嘴角的血渍都还没擦干净。隔着透明的气墙,万俟珏的将军肚几乎顶在了气墙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外的师兄,神色复杂,既有发自内心的失望,也有不少鄙夷。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师弟。”孙亦皓依旧笑含春露,此刻,却让人觉得伪善得可怕,“我有我的道理。”
“你的道理?”万俟珏吹了吹胡子,“师兄,你简直让我惊呆。我不敢相信,我眼前的你,还是曾经那个淡然出世、正直坦荡的你。”
“我依旧是我,”孙亦皓将袖子背过身后,“我依旧憎恨邪恶,想消灭他们。但是,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青城派不够强大,所以,天下仍未肃清,魔教依旧群魔乱舞。”
万俟珏不解地摊手,道:“那跟望江剑陵有何关系,你企图开剑陵,不是更会令天下大乱吗?”
孙亦皓道:“错,贸然开剑陵,是会释放妖兵,引起大乱。但是,如果持有冰玺,则是拥有了一股所向披靡的力量。妖兵听命于我,便可消灭世间所有邪恶。待到功成时,我再引他们入剑陵,重新封印。冰玺只有在我手上,才是物尽其用。”
孙亦皓说话时,深陷褶皱的眼睛焕发着光彩。万俟珏却不以为然,低下头去,低声道:“师兄,没想到,你的想法会这么扭曲。道家的清静无为,你当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哼,清静无为?无为什么?如我们当年那般,好心救了雪妖的遗孤,却引来了墨宫天颜阁的联手奇袭。青城山伤亡惨重,夏师弟盲了双眼,你我也落得一身伤病。而墨宫天颜阁之徒,却能逍遥法外,继续作恶二十年。我们是武林第一正派,连朝廷皇室都青眼有加每年粮饷不断,怎么可以任由这些宵小欺压?”说到激动处,老道士的脸难得红润一次。
“师兄,原来你二十年前就变了。你让羽萧他们下山助朝廷看管凌雁,也是另有目的吧。但是,你知道烛庸城有湛卢剑,为何不亲自去而派我去呢?”
孙亦皓冷笑一声,道:“我自有左右手。”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端端正正走来一位青年,毕恭毕敬地朝着孙亦皓拱手,道:“师父,倾璇姑娘带到。”“陈悦!”万俟珏不由自主瞪大圆鼓鼓的眼睛,接着,忽然反应过来,“我早该想到的,你是师兄的弟子,理应是他的心腹……”
“哼,凤凰木也来了,争了这么久,最后还不是落我手里。”孙亦皓朝前迈出几步,顿了顿,回首望着万俟珏,“师弟,安分呆着,你不作怪,我不会要你性命。”
万俟珏痛心地皱眉,道:“师兄,你什么时候那么狠辣?”孙亦皓不屑地说:“有些牺牲,是成事所必要的。”说罢,便跟着陈悦朝广场的方向迈进。
另一边,龙渊剑分云断雨,高耸入云的冰川在张若水面前越来越近。翩如仙鹤,张若水轻盈地落在地上,龙渊剑也温顺地回道鞘中。
环顾墨宫,楼宇皆是统一墨色,沉静得有些诡异。两道生有积雪,丝丝凉气难以避免地钻入衣襟。
“什么人?”墨宫弟子显然对这位天外来客极不友好,四面八方地涌来,黑潮一般将他团团包围。“会御剑?是青城派的?过来找麻烦的?”
“不是,我不是……”张若水摆着手解释道,冷汗自然而然地顺着额角滴落。“嘿嘿嘿,”渔丈人的声音钻入了大脑,“小子,这个时候千万别怂。”
不出片刻,一个手执狼牙槊的黑衣男子拨开人群走近,看上去与张若水年纪相仿,却是眉宇凌厉,眼中布满杀意。他便是武曲,张若水见周围弟子见他过来自然退让,应该是在墨宫身份不低的人。
“来者何人?”武曲问道。
身处“千金一命”的阎王领地,又是孤身一人被围攻,张若水难以避免地胆寒。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挺起胸膛。张若水定了定神,剑眉英挺,朝着武曲开口宏声说道:“在下张若水,劳烦阁下与我方便,我找慕罹,就是你们的七杀。”
“狂妄,竟敢直呼掌门的名讳。”武曲将狼牙槊往地上一戳,摆出一副关云长镇守华容道的架势。“你想找掌门的麻烦,先过我武曲这关。”
“啊?不是啊……”本性难移,张若水英气了小半会儿,即刻恢复了小书生的慌乱样,下意识退了几步。然而,长满倒刺的狼牙槊却势如东岳般地朝他砸来,不等他以君子之礼,细细解释。
见招拆招。张若水旋身灵动,轻巧地躲过狼牙槊的一击,哗地一声,他顺势抽出了龙渊剑。狼牙槊狠劈而下,龙渊剑承受重击,并不退让,硬物碰击,恍如玉碎之音。狼牙槊重,武曲回去却毫不吃力,张若水像耗子一样左躲右闪。
这样消耗下去,一定会被打败的。张若水一咬牙,决定用出刚学的望江九式。
张若水足尖轻点如蜻蜓点水,两三步便跳跃腾空站于屋檐之上,紫芒划过宛若锦带飘展,看似柔美,却有锋利的剑气朝武曲陡然袭来。武曲挥舞狼牙槊应接不暇,被打得节节败退。
便在此时,张若水寻得空隙,纵身跃下如银蛟,白袖流转,龙渊剑密不透风地劈撩而来。看似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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