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泽湖畔。
江上雪吟,滚滚江水灌入大锅一般的湖泊中。湖边小筑的窗口宛如巨兽的大口,从窗台望远,可见水光山色。冬日雪飞,大雪压青松,崖上红梅映雪姣丽,虽然有些萧条,但别有一番韵味。
凤流觞一身红衣薄纱,轻靠栏杆,望着湖面的盛景出神。金凰长老端端立在门口,凝视着她毫不偏转的秋波,低头轻叹了一声。金衣人终于下脚跨进屋子,轻声道:“你真的,要留在这里?”
凤流觞这才回过神,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她点了点,红唇似笑非笑,道:“我在青木林生活了四百多年,最后的时间,我想在我们曾经的屋子里度过,父亲,请你理解我。”
金衣人眉宇一蹙,道:“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陪着我的还有回忆。”凤流觞颔首,绞了绞衣角,“如果不交心,处在群中,还不是形同一人?”
“呃……”金衣人忍不住垂头,“你高兴便好吧,我……不再阻你了……”凤流觞从未见过他如此失落的样子,翩翩走来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会每年回来,看望你和母亲。”
“哼,”金衣人不着痕迹地苦笑一声,“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就在此时,湖面上波澜骤起,水花溅起,迅速被凝为冰霜。冰龙呼啸而过,裹挟着一阵劲风。两人的衣袖都被吹鼓了起来,或许是仙人对于妖物的敏感,凤流觞探出头一望,正好一眼瞧见了落在湖边的白发雪妖。
凤流觞提着裙摆便朝门外奔去,金衣人一把将她拦了下来:“你要干什么?忘了那天的教训?”凤流觞凝目瞪着他,道:“剑陵封印,是司马倾尽一生之力建造的。再说,群妖出动,我们仙凰族还能置身事外吗?”
“到时候我们自有办法!”金衣人吼道,然而,凤流觞仍是抽回手头也不回地奔了过去。
一蓝一青两道身影站在湖边,桫椤先是望了一眼一碧万顷的湖面,转向秋明洌,道:“少主,老祖宗说过,这个晴岚泽,就是望江剑陵所在。”秋明洌冷光一扫,极有睥睨江山之势。
三岔路口上,各门派约定集结的地点。除了眼睛不便的夏洵,剩余三脉首座带领门中弟子倾城而出。
当然,张若水也负剑立在一众弟子之中。与青城派的师兄弟一起下山持剑卫道,此情此景,是张若水梦寐以求的。可是,师父和师兄都已经不在人世,面对的敌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张若水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锦襕袈裟,素衣加身,一众和尚与尼姑风风火火地赶来,领头的正是念苍大师与雅乐师太。二十年后,佛道再次联手。
孙亦皓与万俟珏接连葬入黄土,故人相见,仅剩冷宁一人了。然而念苍大师与雅乐师太毕竟是佛家得道高人,容色淡然,双手合十,念苍大师的身体微微前倾,道:“冷道长,别来无恙。孙道长和万俟道长的事,请你节哀。”
“多谢。”冷宁友善地回礼,“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想大师和师太都很清楚,我们此行的目的。”
雅乐师太一掸拂尘,道:“望江剑陵虽为传说,但是妖魔封印一事关系到整个人界存亡。我们必会拼尽力气保护。哼,雪婴儿,二十年前我们留他一命,到底是错了。”
冷宁捋了捋鹤须,道:“这个雪妖妖力之盛,比起当年的雪女有过之无不及。我师兄也不他对手,各位,此行凶险万分,我们……”
“怕了么?”一个男子清越朗声道。众人望去,一袭黑衣出现在大道上,一个挎剑青年步履稳健而来,眉清目秀,器宇不凡。
“慕罹——”张若水咧嘴一笑,连忙迎了上去,“你果然来了。”
“七杀?”雅乐师太惊诧地瞪着眼睛,拂尘也随即抽了出来,“正派在此,你这魔教乱党想造次不成?”说罢,一些人也叫嚷了起来,朝着慕罹等墨宫弟子指指点点。
“哼。”慕罹不以为意地扫了她们一眼,昂着首别过头去。张若水站在慕罹身边,面向众人伸出两手,道:“各位前辈、师兄弟,慕掌门是守陵人之一,他是来守护剑陵的,今日没有魔教正派,只有人与妖魔!”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理会这个无名小卒。就在人声鼎沸之时,忽然十里之外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头顶的乌云迅速朝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一条晶莹剔透的冰龙窜入云霄。大家都意识到,大劫将至。
冷宁不得不出面,压制住了正派弟子对墨宫的新仇旧恨,道:“各位,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今日镇压妖族的剑陵危在旦夕,我们实在不宜再起内讧。”德高望重的长辈一发话,三岔口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冷宁顿了顿,再道:“各位,不能再拖了,攻向剑陵!”
湖畔,仙妖两方已经对峙了起来。秋明洌目光烈烈地望着对面的衣着光鲜的两人,唇角不羁地一扬,道:“本想之后再捉你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么?”金衣人环手,盛气凌人,“真是狂妄。”
秋明洌眼波骤然冻结,冰蓝光辉凝聚在手,指尖伸出尖利长甲,移形换影,秋明洌动如鬼魅一般,朝金衣人猝不及防地袭来。金衣人腾身便是金凰展翅,掌心生出一朵火莲,与秋明洌四掌相抵。
另一边,桫椤口中默念,四面八方的绿树仿佛都听从了号召。耳旁充斥着沙沙作响的树声,原本沉睡千年的巨木一个个焕发生机。树藤蔓延,地龙翻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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