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说罢“嗖”地一声站起身来,我一把按住他胳膊,“你不能干死赵心香!”
“为什么?”表哥手里拎着枪,一付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样子。
“赵心香死了就没秦征了。”
“秦征?秦征是谁?我只听说过秦岭。”
“嗯……这……这个……秦征是秦岭的远房亲戚……”
“那我不管,我找她说道说道去,她针对小野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娘们儿性子烈,野马似的,指不定闯出啥祸来呢。”
“你请她吃枪子儿,莫不如请她吃饭。”
“吃饭?你以为人人都象你似的就知道吃?”
“哥你别冲动,你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语重心长地按着表哥重新坐下,“哥,白天我跟思琪姐姐去宿舍,赵心香特意说起过你,她说很崇拜你,我觉着,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或者你给她买个小礼物。”
“买礼物?呵呵,你真是钱多。”
“要么这样吧,哥,你把同学都找家里来,我们办个派对,把要好的同学都请来,能解决好几件事呢。大家坐在一起把话说开了就拉倒了,赵心香看上去是个顺毛驴,好哄,最重要的是,你跟鸢尾桑……也有台阶下了。”
“嗯,我妹妹是个人才。派对我们有啊,我们一直有,你不知道,我们有个读书会,叫‘洪社’。就是好久没弄了。”
“类似于《红楼梦》里的海棠诗社吗?”
“差不多吧。”
“为什么叫‘洪社’?”
“大汉的‘汉’,失了中土就是洪。”表哥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太晚了,走,上楼睡觉去。”
我跟在表哥身后翻着眼想问题,发现这一整晚下来唯一放不下的心思是——派对我穿什么?
带着这个重大课题,我跑上二楼一头钻进自己卧室,一进门就看见“我妈”坐在桌前挑着盏油灯忙活着什么。我悄手悄脚走过去,只见桌子一旁摞着老高的纸板片,另一边是成堆的小盒子,“我妈”坐在桌前正在一个个往小纸片上刷着浆糊,拿着竹篾片一擀一擀,忙活得不亦乐乎。我随手拿起一只小纸盒凑到眼前一看,上面写着“正宗洋火,如有假冒,男盗女娼。”
“妈,这都是什么啊?”
“洋火盒!”她头也不抬甩出一句来,“洋取灯,我听你大表哥说,你今早被车子撞了,是不是把脑子撞坏了,怎么啥啥都不认识了?别回头再把你妈给忘了。”
“怎么会?我忘了谁也忘不了您啊,我还指望着您给我零花钱呢。”我说罢将手里的火柴盒一扔,打开衣柜门,一头钻进去。
“哼!想得美,我别的都由着你,这个可不能由着你。”妈妈恨恨地说道,“哼,我糊这些个洋火盒,一千个才卖五分钱,我得指望着把你一个月的吃食糊出来。本来你舅就扣门,说你忒能吃,我们好歹有些个眼色。”
“妈,才刚我在地下室看到好多好吃的,回头我请你吧,我给你割一片秋林烟熏火腿。”
“那哪成啊?那不是要了你舅的亲命了嘛?自打我来第一天他就跟我说地下室闹鬼,我就知道那里头准有好东西,不是肥肉那凑是香油。哼,还闹鬼?我看是他心里有鬼。他这个人啊,有钱是有钱,村里人都说他是‘大有斋的棉鞋——底儿厚!’不过呢,照我说,他是大有斋的牙刷——一毛不拔……咦,我说闺女,你翻箱倒柜的淘啥宝呢?”
“没错,妈,我就是在淘宝!过几天同学聚会,我得找件象样的衣服。”
“瞧给你能的,猴扇扇子学人样!”
“人家鸢尾小野要来,你女儿总不能给人比下去吧!”
“啥?你说啥?她来怎么着?挨枪崩的小日本,一脸狐狸媚子样,一看就是个养汉老婆。我一见她就想起赛荷花来!我一见她就想抽她!”
妈说这话时咬牙切齿愤懑不已,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从柜子里缩回身子扭头问道:“妈,赛荷花又是什么人呐?”
这一说不要紧,妈妈扔下手里的火柴盒,拖着哭腔一拍大腿,“我的天呐,我的闺女不中用了呀,肯定是被车撞坏脑子了啊。”说罢她从椅子上一轱辘站起,冲到我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手捏住我双肩不住地摇晃,“闺女,你咋把仇人给忘了呢?”
我警觉地望着她,搞不懂她为何这么大反应。
妈妈泪流两行,悲悲切切望着我,“孩子,难道你都忘咧?咱娘俩为何落魄到下了关东?都是你那个死爹啊,扔下我们娘们儿不管不顾,跟着一个叫赛荷花的唱乐亭大鼓的跑了,你娘差点吊死在村口大槐树上,难不成你都忘了啊?”
“哦?上吊?太没创意了吧?”
妈妈撩起衣服襟抹着眼泪,“咱们做女人的还能怎么着啊?爷们儿不要咱了,那就是一双掉底儿的破鞋,扔都没处扔去。所以啊,你得记着妈的教训,别跟那些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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