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孤本《无极谶纬术》开宗明义:“大难不死有大劫,大劫新去又大灾。劫难从来不认人,一片黄沙覆沧海。”
江别闭着眼,只等那金刺沙蜥,一口咬实……
只听得“咔”地一声,金刺沙蜥的满口金牙,最先触到江别腰间的较长几根,多数已连根崩断。
金黄色血液顺着下巴脖颈,滴在金黄色沙地上,血落地,如同浸水的沙子一般。
金刺沙蜥被震得麻木的巨口,迟迟不能合闭,大约呆立了端起茶盏手捏盏盖连扫两次水面茶叶的工夫,金刺沙蜥带着不可思议又惊惧的眼神,绕过水潭向来处奔逃,沙丘上留下片片水渍般血迹。
江别,闭目在耳中听得变故,也便如同亲眼得见一般,惊疑得几乎忘记睁开眼睛。
这时,首先进入他脑海的,便是那灵龟子的八字心法:只守不攻,山谷集风……
回想自己平生经历的大小阵战,要么以罡气取胜,要么以灵气克敌,要么以小聪明逃脱,要么以机缘得幸,好像知道今日才初窥这修行之法,才明白修行之道。
只守不攻,山谷集风。虽是,江别体魄受损,灵力受限,可论起本质江别还是要高出那金刺沙蜥许多。就像纵使贫瘠,可山谷还是山谷;纵使敌来如火,势如破竹,可风还是风。
这确是以强之隐藏力,克弱之实发力的不上法门,只是要根基强于对手便能克敌制胜,也半分不能作假,否则也必败无疑。
所谓积羽沉舟,道理同于今日量变引起质变,不论武道灵道修行,物质与意念变化,终究会有一个临界点,或称为瓶颈。不过此瓶颈,始终井底之蛙。过了瓶颈,视野或许才随之开阔。
江别,到此刻好像才从五年闯荡的瓶颈期,爬到瓶颈上面来。竟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手足无措起来,甚至手脚湿冷,骨骼牙齿也为之轻颤,接着头昏昏欲睡,几乎站立不稳。
突然腹内雷声大作,江别明白原来是饥饿并着运动过度。看着三驼胆怯得至今阵法还没散,干粮取不出。想起适才鱼兔的藏身之处,捡起驭驼杖,拄着,鱼兔之隐藏高明,江别连拔了三四十棵枯草,才拔对了一只鱼兔。
摔死后,以驭驼杖穿起,没想到才烤到一半,再不能压制饥饿,反被饥饿压制,几乎要被饥饿亲手扼死之际,江别突然回光返照般夹生着大口撕咬,说是鱼兔的肉,嚼起来却更像秸秆,更有说不出的酸涩咸苦,可尽管如此,怕是总比饿死要好一些。
等吃了大半只,体力稍有恢复,饥饿刚刚消停,困意陡然而生。江别咬着余下的鱼兔,便已沉沉睡去。
当时,季节该是初秋,但沙漠白日还是很热,夜晚总是很冷,月已中天,江别却被体内无名的燥火灼醒,双目充血凸鼓,脸庞紫如猪肝,皮肤比现今煤气中毒者更为透亮鲜红。
这燥火,大约又在他体内奔走了,一个风流才子陪伺一位绝代佳人一顿酒席的工夫,江别已是心智大乱,双手不停地撕扯周身衣物。
指力所到,衣物皮肤尽皆划破,血流了一身,似乎十多日不进食,血也并没有减少,依旧有条不紊地涓涓细流。
虽是绿洲,风沙还是风沙,晚风正带着黄沙到处显摆大自然的风骚,可那细沙,遇见黏稠之物便舍弃晚风自行滞留了。
如此,大约过了三个娃子晚饭后玩一次过家家的工夫,江别周身伤口、衣物上的血迹已被细沙包裹,血也就止住了。
大约睡了一天,也或者两天。一只沙鼠,想把江别微张的嘴巴,当做新洞穴时,没想到刚入洞,就没了踪影,大约过了热油煎熟一个鸡蛋的工夫,江别就呛咳着转醒了。
周身疼痛,烧灼之感,虽大有减轻,但肢体经高温之后,酸软无力,四肢不听使唤。江别以肩膀发力,好不容易打几个滚,翻到一处水位较浅的潭边,喝饱了之后,就躺在水中。
如此大约过了一只蝉,新蜕完壳,翅膀刚刚变干能飞的工夫,江别才清醒地睁开眼。体内探查,只觉得罡气、灵力,空无一物。相比捡回一条命,江别倒似见惯了生死般,只是苦笑一声而已。
刚送走金刺沙蜥,便迎来饥饿,刚送走饥饿,又不只哪里来的燥火,之后一身修为全然不见,恐怕后世,也少有人再经历过如此稠密的,濒死逃生濒死逃生的大轮回了。
待到余热渐退,江别支撑着从伏在地上的三驼背上包袱中,寻到些久不打牙的干粮,就着潭水吃了一斤。
体力恢复点之后,他将驭驼杖上的鱼兔残肢除下,想拿来做个暂时的兵刃,以防万一。
却看见,那鱼兔残肢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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