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确的测量。这是很好的习惯,一定要保持下去。”甄琬说的很陈恳,因为即便是在有专门测量仪器的现代,愿意耐心细致的检验尸体的法医都不多。包括甄琬自己,除非是重大案件,上级组织要验尸报告,她才会将尸体骨骼长度、僵化程度等各方面信息测量准确,若是一般的小案子,一般人不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方面多做功夫。
像抱着尸体数针数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做。但眼前这个少年人做到了,说明他有着许多法医、仵作都不具有的专业精神。
卢荣微微垂下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甄琬话锋一转,“不是说这些细致活不重要,但这些事并没有对破案起到最关键的重要。我且问你,这四位青年学子的死因,你可查出来了?”
“死因?是刀伤,啊,不,不一定……”卢荣语噎。
“例如这断臂,凶手在砍下死者手臂的时候,死者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甄琬又问。
“这些,卢荣没有查出。”少年有些羞愧,声音都不自觉小了许多。
萧忆插话道:“死之前砍,还是死了再砍,很重要吗?”
“当然。”甄琬点点头,“若是死后砍下,凶手极有可能是想掩盖死者真正的死因;若是死前砍下……那,凶手就是在刻意折磨死者,你懂的。”
“嗯。”萧忆脸色变了变,自行想象出了死者被绑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凶手一刀刀砍下四肢的过程。
“所以,卢仵作。”甄琬又道,“验尸的首要一点,就是要找出死者的致死原因。例如有死者是被乱刀砍死,那么就要辨别出,是哪一刀产生了导致死亡的最关键作用。当然了,像这对双臂的主人,我们很难发现致死原因,只能尽力在旁的尸块上找线索。这个也是不能避免的。”
她从怀中取出一小包布袋,摊开。
萧忆好奇的凑过去,发现她的布袋里放置的是几把小型的剪子和刀具。
尽管都是手掌长度大小的刀片,也可以看得出它们的宽度、切面、弧度都不相同,剪子亦是如此。
这些都是甄琬前一日傍晚要环儿上集市淘回来的,虽说都不是法医专用解剖刀具,但只要小而锋利,都可以拿来用。
她取了一把最小的剪子,俯身下去,一点点的将缝制的银线剪断开来。
“这些我来吧!”卢荣主动请缨。在大理寺,他是年纪最小、资历最轻的一个,一般的苦活脏活累活都是他来的。这是他长期接受的教育。
“你能剪?”甄琬头也不抬的问,“那你之前为何不剪开看?”
卢荣脸又烧了起来:“从前师傅教我,不能随意破坏尸身,因为这都属于证据,是要上堂公证的。”
“小卢,你弄错了一个概念。”甄琬的声音低低的传出,“抬上堂的尸体不是证据,我们验出的结果,才是证据。你若不敢迈出这一步,即便把尸身抬到每个人面前看,又有谁能看出凶手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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