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不相信,那孔耀光一脸狼顾之相,他这样的人这些伙计还愿意包庇?
孔玲珑却知道,这些伙计闭口不言的愿意,根本不是包庇孔耀光,他们是想选一个最好走的路。
孔玲珑这时笑了笑,竟然转向耿国忠,温言说道:“眼下实在让耿大人为难了,说到底这么多伙计在这里,无非只有受人指使这一种可能,看地上的东西,也不像他们拿走私用,因为这里诸如瓷器一类东西,放到当铺里,也是当不掉的。”
因为瓷器是名贵的东西,最主要是很脆弱,就算价值很高,当铺都不可能收。也因为值钱,大多数买回去的都是富豪,富豪也不会贪图便宜去当铺收购。
耿国忠是士族官员,看不出这些门道,但此时孔玲珑点拨,他立刻就明白了。
他对孔玲珑说话的语气,要比对孔耀光和气的多:“孔小姐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
孔玲珑一笑,目光隐有含义在那些伙计脸上扫过,“所以我猜测这些东西,未必是他们给自己拿的,而且这么多的人,很容易产生利益瓜葛,除非他们只是把这些东西拿到这里罢了,所以并不在意东西的价值。”
听着好像有点绕,东西不是伙计拿给自己的,只是单纯地拿到这里罢了。
咀嚼两遍这句话,耿国忠首先反应过来,那群伙计中,有一个人身子一抖。
他忽然抬起头,颤抖说道:“请县令大人明察,小人事先什么都不知情,只是孔掌柜他让我们来孔宅,而后吩咐我们到主院内的房间去搜查东西,拿到这里给他过目,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再蠢的人听到这番辩白的话,也迅速激灵了一下,接二连三有伙计露出恍然的神情。
孔耀光冷眼一扫,正要说话。耿国忠骤然打断道:“孔掌柜,这次你还是听本官说罢!”
孔掌柜不可能叫的是孔玲珑,这里的掌柜,只可能指的孔耀光。
耿国忠忽然炯炯瞥向院中跪着的伙计,声如洪钟:“本官给你们唯一一次的机会,你们是受人指使,还是包藏祸心,如果是受人指使,受何人指使,为何做出这等事,本官在这里警告你们一句,不管你们说什么,最好都想好了。因为盗窃是坐监的罪行,而欺瞒朝廷命官,同样是要被流放的重罪。”
朝廷命官代表的是朝廷脸面,当着命官的面说谎话,的确是有辱了朝廷脸面,这种罪行,就像是天上打雷一样,可大可小。
想来今日院中跪着的伙计,没有一个敢冒这种风险,尤其是耿国忠刚正无私的表现,明显不可能包庇的样子。
背后阴测测响起了一句声音:“那自然,要想好了说。”
连县令下令禁言,孔耀光都直接无视不听,可见此人有多狂妄无赖。
几乎就在同时,孔玲珑淡淡笑着,对耿国忠说道:“大人,如果这些伙计都招认了,而且算得上情有可原,还希望大人轻判。”
这句话让耿国忠都意外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时候孔玲珑还会提出这种要求。
可是,当他下一刻看到那群伙计的脸色,就陡然明白这位当家大小姐的用意。
这世上有一句古话,叫百炼钢不如绕指柔,水滴石穿,天下越是刚硬坚不可摧的东西,往往是最柔软的东西可以击破。
孔玲珑的以柔克刚,让那些今天已经饱受了一惊一乍的伙计们,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清流,他们看着孔玲珑脸上笑影,忽然就有人感到酸涩放上心头。
没有对比就没有不甘,孔耀光到目前还是在阴测测的威逼,对比孔玲珑,她却为他们说了个话,指了条路。
有一个伙计豁出去地:“是孔耀光!孔耀光指使我们来到孔宅!他想在今天联合旁支的长老拿下孔宅在商铺中的权力!他想顶替当家的位置!”
声嘶力竭,带着颤音,这就是压抑了太久的后果。
孔玲珑慢慢露出一笑,耿国忠已经精神一震,这些伙计只要不胡说,他今天就算是认证物证俱全。
有人开头,马上有人带着惊恐的神情:“求县令大人开恩,我们只是听令行事!”
如果他们不曾把抢来的这些东西私自拿走,那就不是盗窃罪,那就不用坐牢!
孔耀光限制这些人的是威逼加利诱,这些伙计刚才担心自己进去坐牢,孔耀光会怠慢他们的家人,现在,他们有直接脱罪的可能,谁还会傻乎乎奔着坐牢去?
不坐牢,自然就可以自己保护家人了。孔玲珑很早就知道孔耀光这些控制伙计的手段,让这些人心甘情愿跟随他堕落,越是这样,她越不会让这些蛀虫继续留在孔家。
耿国忠终于长吁口气,转身:“孔耀光,你还有什么话说?”
孔耀光脸色阴森森的,直直盯着孔玲珑看。
耿国忠冷哼:“把他铐起来!”
三五个差役一哄而上,终于把孔耀光捆了个结实,玉儿只觉得扬眉吐气。
孔耀光被押走的时候,盯着孔玲珑说道:“你跟你祖父一样虚伪,装的清高,其实你玩弄的手段,背地里比谁都脏。”
孔玲珑看着他:“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手段和下作之间的区别的。”
耿国忠不再给孔耀光废话的机会,大手一挥就让衙门的人把他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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