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金蒲城北面匈奴人的一面狼首大纛下,鸣响起了进攻的雄浑号角!
准确地说,是匈奴人即将发起的第四轮进攻的号角。
“咚——!咚——!咚——!”
城外的战鼓擂得是震耳欲聋,几乎淹没了呼啸而过的风声,隔着数里之外都能清楚地听到那一计计重捶,如同令人心跳加速、紧锣密鼓的严厉催促一般,疾风骤雨般击打在匈奴人后阵中硕大的鼓皮上。
“杀——!”
最激荡人心的,还是那几乎与鼓声持平的喊杀声!
只见,伴着悠扬号角与震天鼓声的激鸣,无数柄寒光闪闪的弯刀纷纷举过了头顶,由远至近,急速前进着,经过正午烈日的反射,那一道道耀眼、跃动的寒光,远远望去,犹如一缕缕澎湃荡漾的波光,正卷着滚滚的冲天声浪,如同一计滔天巨浪一般,狠狠地砸向了已被数不尽的浪花冲刷过数遍的金蒲城——!
咣——!
好似触碰到坚硬无比的礁石一般,这巨浪顷刻间四分五裂,却依然并未消退,仍旧如同不断起伏的海浪一般,不依不饶地一遍遍继续向着城头上发起冲击!
而城头的守军将士,却大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汹涌而来的新一波生力军。
因为,匈奴人几乎密不透风的前三拨强大攻势,就已令汉军众将士应接不暇、根本没有功夫抬头去看,在城下无数重攒动的人海之中,是否又加入了厚厚几层新的血液。。。
尽管诚如耿恭所料,围城的匈奴人的确缺少攻城的利器,甚至其众多的马匹、擅长的野战也在攻坚中毫无用处,但这却并非意味着,纵横西域数百年的昔日大漠王者,会拿眼前这座小小的金蒲城毫无办法。
人多势众的匈奴人,反倒是一开始就并未急于强攻、乱打一气,而是在一面面步卒所持橹盾临时拼起的一人多高的“木墙”后,稳步地进行着一项项正式进攻前的准备工作。
木墙后,首先是一排排的弓箭手,齐射出一阵阵的箭雨,凭借着巨大的数量优势,稳稳地将城头的汉军压制在了城堞之后,不敢轻易露头。即便汉军可以居高临下地适时予以还击、射杀一定数量的城下敌军,但是对于人数众多的匈奴人来说,这点儿损失也不过九牛一毛,很快就会有新的弓箭手补充到了空缺的位置上,继续弯弓射箭。
而借着橹盾与弓箭的掩护,不断往来穿梭于阵前阵后的,则是一队队行色匆匆的匈奴步卒,也不知他们用草袋子从哪里装了许多的沙土,从遥远处,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沙袋运到最前线,而后便依次丢到城外的壕沟之中,便又迅即转身而去,继续接连不断地搬运着新的沙袋。
在这些工蚁一般忙碌不停的步卒搬运下,很快,金蒲城北侧城外的壕沟内,就被填埋出了数条架通壕沟两侧的“沙土道”。而缩在城头女墙之后,躲避头顶箭如雨落的汉军士卒,却大多只能睁眼干着急,因为只要没能掌握好箭雨落下的宝贵空档,稍有偏差,头顶就要面对着几支、甚至几十支弓箭的凌空而过,弄不好,便会因此丢了性命。就这样,尽管城头、城下的对射仍在断断续续地进行着,且匈奴人的弓箭手付出了总体而言付出了更大的代价,几百人或死或伤地被抬了下去,而城头的汉军凭借居高临下又有城堞女墙的凭护,伤亡仅有不到十人而已。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初生的太阳未及至日中时分,随着越来越多的沙袋被丢入壕沟,金蒲城北侧的这第一道阻碍,就再也对进攻的匈奴人无法构成实际的威胁了。
相较而言,金蒲城其他三面虽然也有匈奴人的进攻人马,但因地形所致、布置的兵力有限,壕沟填埋的进度极其缓慢。不过,这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北面匈奴人主攻方向上的任何迟疑与等待。
一瞬间,鼓号齐鸣之下,西侧的匈奴人主力便开始了对金蒲城北门的正式强攻!
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敌军,扛着木制的长梯,迅速便沿着壕沟中堆砌出的数个窄道,轻松通过了已被填得如履平地的昔日壕沟,朝着城头架起长梯,而后便如蚂蚁上树一般,开始了争先恐后地攀登。
顿时,短兵相接中,双方士卒都不约而同地大多放下了弓箭,转而在城头展开了刀枪见红的厮杀。
一时间,北门附近的城头上,处处是刀刃相格的金属碰撞声!只见一个个来自漠北的粗壮身影嚎叫着迈上了城头,不多时,却又很快一头栽了下来,本能地喊叫着,顷刻间便在城根下摔成了肉泥。而为数不多成功吼叫着跃过了城头矮墙的幸运者,却也很快不见了若隐若现的晃动身影,迟迟未见夺下某段城头,不多时人影便已不见,偶尔只有几个残臂断肢被甩落下来,随着洒落的殷红色鲜血淋了后续之人一身。但是,这血腥之气,在喊杀声震耳欲聋的战场之上,却根本无人在意,更没有人退却,潮水般的匈奴人仗着志在必得的高昂士气,仍在不断向着城头接二连三地攀登——
“杀光他们——!”
“攻下这座弹丸小城——!”
。。。
不过,眼看前方攻势进展不顺,每隔一炷多香的时间,随着一声悠扬雄浑的匈奴号角响起,鼓声大作,便又有新的一批匈奴人嘶吼着涌到了城下,参与到了惨烈而又令人血脉喷张的攻城战中。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内,如此三番,这回,已然是第四次了。
虽然其余三面城头两军尚未接战,金蒲城北门附近的攻守双方,却早已是激战正酣、纷纷杀红了眼!
“又。。。呼呼呼。。。又上来了。。。?!”
“妈的,真他娘的是没。。。没完没了了!”
“这可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别分神!撑。。。撑住!”
城头几个满脸是血的年轻汉军士卒相互对话之间,皆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仗着城高墙厚,汉军在城头攻方战中倒是占尽了上风,起初的顺风战局,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一个匈奴人好不容易借助云梯攀上城头,立刻就有至少三个汉军士卒围拢上来,刀劈枪捅下,往往顶不了几个回合,就惨叫一声、栽了下去。尤其是部分还未面对面与匈奴人交过手的新近士卒,眼看凶狠的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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