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件嫁衣罢了,反正我也是压箱底放着,就怕样式老旧了一些,反倒叫你不喜。”
“夫人哪里的话,丫头感激夫人还来不及。”顾云哓眼圈微红,她在顾府不受重视,连嫁衣都不曾有机会开始缝制。
没想到此事镇国候夫人放在心上了,还舍得把自己的嫁衣拿出来给自己,实在是莫大的恩惠了。
毕竟即将成为太傅夫人,没一件体面的嫁衣,不但顾云哓丢脸,连带萧夕凛也是脸上无光。
“瞧瞧,你这丫头怎么就要哭了?要是凛儿过来看见了,少不得以为我欺负你。”镇国候夫人打趣着,拿起手帕沾了沾她的眼角:“你等下来看看这嫁衣有什么想要改动的地方,姑娘一辈子可能就嫁这么一回,嫁衣可不能马虎了事。反正绣娘都是现成的,都是府里养着,信得过的。想要怎么改,丫头只管直说就是。”
顾云哓低下头,眼红红地道:“能穿上夫人的嫁衣就已经很好了,至于改动,就不必了。”
镇国候夫人坚持,硬是拉着她去自己的院子里看看那件嫁衣。
嫁衣从箱子里拿出来,挂在屏风前,鲜红的颜色就像新的一样,丝毫没有退色,足见镇国候夫人对这嫁衣的珍惜。
衣襟上层层叠叠的刺绣,用的是金线,裙摆和袖边则是用的银线。金银交叠,可见当初镇国候夫人对这件嫁衣何其用心,恐怕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才完成的。
顾云哓看得惊讶,赞叹道:“夫人的绣工极好,瞧着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浑然而成,根本不需要任何改动。”
镇国候夫人却依旧不满意:“这式样是十几年前的了,到底有些老旧。金线不管怎么保养,总归年岁长了,显得有些暗淡,一看就知道是压了多少年的货色,怎能拿出去见人?”
她左右端详,当机立断道:“把金线都换成新的,图案就用时下最流行的,务必在半个月内完成。若是这事办妥了,绣娘的月银翻上一番,另外还有赏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绣娘也不例外。
镇国候府的月银已经相当丰厚了,如今翻上一番,还有另外的赏银,绣娘顿时眉开眼笑。
她们咬咬牙,就算不吃不喝熬上几天几夜,也得把嫁衣重新改好!
顾云哓诧异,这么大的工序,只是半个月,到底有些为难。
好在绣娘人数多,又手艺高超,挑灯苦熬,加上重金在后,指不定真能完成。
镇国候夫人给了甜头,自然也敲打一番:“若是让我看到谁偷懒耍滑,又马马虎虎没把绣工做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打了板子赶出府去算是仁慈,直接发卖得远远的,可别怨人。”
绣娘白着脸,齐齐应下,很快就把嫁衣取下,仔仔细细开始把金线小心挑出来。
镇国候夫人做事风风火火的,又把顾云哓拉到后院:“你之前送来的嫁妆我都搬回顾府去,余下大半个月,要置办这么几十箱的嫁妆实在不容易。顾夫人的做法倒是可取,我也暂时把库房里的嫁妆拿了一半出来,算作是给丫头添妆。”
“这……”顾云哓正要拒绝,被她打断了。
“不只是为了丫头,也为了凛儿的身份和脸面,嫁妆的事就不能马虎。”镇国候夫人眨眨眼,又笑道:“我当初的嫁妆足足有一百多抬,在京中算是独一份的,只拿出一半,倒也无妨。加上我的独女远嫁,当初原本置办的嫁妆,有十箱的瓷器不好带在路上,便临时换了别的金器,如今正好,收在库房里一直蒙尘,倒不如给了你。丫头对我来说,也等于是我半个女儿了,怎好拒绝当娘的好意?”
顾云哓眼圈又红了,镇国候夫人这番好意,她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镇国候夫人无奈道:“我怎么不知道,凛儿要娶的丫头居然是个哭包,动不动就要哭了?好了,可别哭花了脸,那就不好看了。”
顾云哓被她逗笑,揉着眼睛,声音沙哑道:“多谢夫人,从今开始,丫头一定当夫人是母亲一样好好孝顺。”
镇国候夫人得了这句话,欣慰地揽着她的肩头道:“我这平白多了个女儿在膝下孝顺,以后就不至于苦闷了。你不知道侯爷不爱去庙里,其他夫人们一见面巴结谄媚居多,要不就带着女儿想要让凛儿见一面,实在烦不胜烦。如今可好,以后我出门,有丫头陪着,不至于跟那些夫人寒暄,乐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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