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判还憋着劲儿想再感慨几声造造气势,不想却被贾蓉在身后狠狠捅了一下。他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这戏演得,似乎有点过了?
李院判忙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抖着手里的一张药方道:“看这里。小蓉大奶奶前几日的脉象是外感内滞,大约是天气不太好,受了些小风寒。
照她的症候,应该吃些发汗解表、升津舒经的药来,发散出去也就好了。
这位贾姑娘倒是也照着这症候开了方子,但是除了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疏散风寒的药物,还加了枳实、麻黄。
这枳实、麻黄,可是两味虎狼之药啊!药性峻猛,便是年轻力壮的汉子都未必经受得住,何况小蓉大奶奶这样的柔弱女子?”
说着,李院判又转向迎春,一脸沉痛地教训道:“医术一道,难就难在师傅领进门、修行还得靠个人。可不是姑娘读几部医书、背几本药谱就行的。
实践出真知啊。
姑娘才多大,又见过几个病人,就敢随便给人开方治病,岂不知万人万症,哪有一个方子治百病的道理?
姑娘这里草率一点点,便是误了一条人命。唉、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院判越说越难过,扎散着双手,原地转着圈子,痛心地顿足捶胸,几乎就要老泪纵横。
围观的人们、当然多是贾珍安排的人,都齐齐发出了惊呼声。
“哎呀,原来真的是吃错药了!”
“吃错药不打紧,这可是一条人命。小蓉大奶奶让迎二姑娘给治死了。”
“哎呀,这要是放在外面,迎二姑娘必是要吃官司的,搞不好还得给人家偿命啊!”
“自己家里又如何?那秦氏也是有娘家的,娘家人如何肯放过迎二姑娘?说不得真得偿命。”
……
一时间,灵堂里嗡嗡的议论声,竟把后堂那些和尚、道士念经祈福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
贾珍心中暗自得意,看向站在人群最中央、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迎春,心道,到底是个没经过事的小姑娘,如今知道害怕了吧?
可谁叫你当初仗着有些本领,便到处惹事生非,得罪人多了,总有阴沟里翻车的时候。
迎春努力抑制着自己想扯开冷笑的嘴角,睁大眼睛,露出惊恐又无辜的表情,喃喃道:“我亦知那两味药的药性猛了些,但也都是常用的药啊。
况且秦氏风寒刚起,用药压下去也就是了。要是药性绵软,岂不是又要延长病程?”
“压?压!”李院判竖起了耳朵,眼睛也嗖嗖地冒着光,自以为抓到了迎春话中的漏洞。
他表功地向贾珍那边看了一眼,才道:“堵不如疏、堵不如疏啊!这风寒之症,本就该想法子散解,哪里能够压制?这是从根子上就错了呀!
再说这药性绵软,才能扶中正气,所谓病去如抽丝,慢才是正道。你连这都不懂,怎么就敢给人治病?真是庸医害人、虎狼药夺命啊!”
李院判这话说出口,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庸医害人、虎狼药夺命!
天啊,这小蓉大奶奶死得真冤枉啊!
贾珍安排的这些群众演员,还真是个个卖力,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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