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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三章 义正言辞 (第1/2页)

    陈笺方断断续续地说,时而说长长一段话,时而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乔徽默不作声地将温茶换成了米酒。

    酒,在某种时刻,也算好东西,叫你发懵也叫你清醒,叫你笑也叫你哭,带着粮食赋予的得天独厚的优势,霸道地占据你的思维与心绪。

    陈笺方一手执盏,仰头一口喝尽,竟也未曾喝出酒与茶的区别。

    陈笺方饮尽一盏酒,乔徽便应一盏。

    灯下,二人在陈笺方时有时无的清亮温润声音中对酌。

    倾尽酒壶,陈笺方照旧仰头一饮而尽,随着空荡荡的酒杯放在桌上清脆的声音,陈笺方双手撑桌,站起身来,俯身抬头,面颊泛起潮红,眸光却依旧清明,声音清缓,语调真挚:“宝元,我没输给你。”

    我只是输给了曾经的自己。

    陈笺方话音刚落,便垂头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显金并不是战利品,不能用输赢定义。”

    不存在输赢。

    一切皆由命定。

    命中定有此役,经此一战,方洗髓净骨,清明飞升。

    以前他低着头,走在一条画得明确的路上,他知道怎么抬脚、知道怎么走得快、知道哪里该转弯——在这条路上,他埋头将后人甩开,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但他并不知道他走向何方、他为什么要走?

    如今他想清楚了。

    在他双腿瘫软、疲惫溺亡之时,在崇庆寺茂盛挺立的树林中,他陡然觉悟了他行走的真谛。

    “三年之后,我高中后,亦会寻求外放。”陈笺方眸目坚定:“或去塞北,或去贵州,或去漠城,为一方之父母官,读书一事当为千秋万代,而绝非为助一家商贾鱼跃龙门、改换门庭。我脱胎于陈家、抚育于陈家、受益于陈家,而不能拘泥于陈家、受制于陈家、狭隘于陈家。”

    瞿老夫人给他规划的路径,与他父亲大相径庭,父亲身亡时,祖母咬紧后槽牙道:“你父亲要外放,我原是不许的。外放难道从七品芝麻官做起?我投钱投人二十载,难道就叫他去做个管偷鸡摸狗的县令?——你一定要考中一甲三名!得入翰林的机会!入了翰林,再去六部转一转,不要离开京师!你在前朝耕耘,陈家在后场使劲,必要让你入阁拜相、位及人臣!陈家的祖坟也该冒冒青烟了吧!”

    不对,这不对。

    读书入仕,与权力无关、与地域无关、与汲汲为营无关。

    和陈家的祖坟,更加关系不大。

    陈笺方从未如此清醒过。

    乔徽并未答话,始终平静地直视陈笺方。

    陈笺方始终垂着头,隔了许久方缓缓抬起,慢慢站直。

    窗棂外,乌云被清风吹散,一轮圆月当空。

    陈笺方昂首高望,手背于脊:“天尚从人愿,汝胡不勉旃。”

    乔徽亦站起身来,拍了拍陈笺方的肩头,轻声道:“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陈笺方弯唇笑了笑,抬手回拍乔徽:“忠武侯,山顶见。”

    “山顶见。”乔徽抬首,舒朗回之。

    山顶见不见,显金不太知道。

    显金知道,有个重磅消息,初一见。

    同一个积庆坊,与世家林立的坊头不同,积庆坊的坊尾住着的都是三四家合赁一间宅子的群居读书人。

    九月初一,坊尾一间店,张红结绿、敲锣打鼓,在没有任何预热和营销的情况下,牌匾上的红布被缓缓扯下,先露出一个“宣”字。

    寥寥无几的人,显露出疑惑的神色。

    积庆坊那间很火热的“宣”铺,难道开盟店了?

    红布被扯完,第二字应声而出,平平无奇一个“纸”字。

    “宣纸“。

    嗯,非常直白——就跟“张小二面摊“一样直白,老板叫张小二,卖的是面。

    也不知咋的,可能是“宣”带起的风气吧。

    这些时日,一些高深莫测的店名如雨后春笋般林立而出:比如,有个店子叫“肆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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