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孙权没教过你什么叫人死为大吗?”
“他们也是人,不是你的玩物!”
糜旸用着冷漠的语气在诉说着孙桓所犯下的错。
听着糜旸淡漠的语气,孙桓不禁被气笑了。
他怒斥道,“你也是公族子弟,你是不是疯了,让我向这些卑贱之人下跪!”
看到孙桓到现在还要羞辱这些人,糜旸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也许孙桓的举动在当世人看来不算是错,但糜旸不喜欢,他觉得孙桓做错了。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
“既然孙权没教你,那今日,吾教你。”
于是乎,糜旸在数千双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将孙桓的头往地上用力按去。
一个重重的响头,在那百余颗义士头颅的面前响起。
糜旸的这一举动,几乎要将孙桓气得晕厥过去。
但糜旸没有理会孙桓,在孙桓磕了一个响头后,他又紧接着让孙桓磕下一个头。
孙桓很想反抗,但他双手被缚,做不到。
这一幕,令他似曾相识。
今日的他,就好像昨日里,那十数位被他缚住双手,任意玩弄斩杀的荆州士卒一般。
天道有轮回,报应不爽。
而一旁同样被绑缚的周睿看到这个场景后,他的思绪也飘回到了昨日。
周睿内心不禁感慨万千。
随后他用敬佩的眼光看向糜旸。
虽说糜旸现在是在行强迫之举,但无疑他做的是仁义之事。
对善弱之百姓施以仁义,不残害,不凌虐,这是每个读书人都会学到的道理。
但随着天下丧乱以来,世间不记得这个道理的人已经太多了。
年轻时候的他,也是想成为这样的人的。
但可惜。
随着孙桓一下一下地被糜旸压在地上不断磕头,大族出身的周睿对糜旸心中有敬佩之情。
而场中的数千庶民出身的士卒,包括那些蹲伏在地的孙军士卒,他们的心中闪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他们以前从来没经历过,但现在让他们很舒服。
特别是荆州这方的士卒,他们这时看向糜旸的眼神已经充满了狂热。
大道理他们不懂,但从小被如猪狗般对待受尽欺辱的他们来说,对被称为底层泥泞之属的他们来说,他们却懂得一个道理:
糜君把他们当人,那他们就把他当神。
这时糜旸已经让孙桓连叩了九下头,他才堪堪作罢。
九为极数也,这已经是当世最尊贵的一种道歉礼数了。
孙桓都已经晕过去了。
在做完一切后,糜旸正要命人将孙桓押下去。
可这时他发现场中所有荆州士卒的眼神,都在看着他。
突然,一声“万岁”响起,紧接着百余声“万岁”响起。
片刻后,数千声“万岁”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在数里外的公安城头上的关平,本在紧张的来回踱步。
可当他听到这声“万岁”后,他急忙冲到城墙边,极目远眺,脸上布满了狂喜之色。
在糜旸三步之内的于禁,听着这震耳欲聋的“万岁”呼喊声,他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这头鹿越来越不简单了。
若天再假其十年,这头麋鹿必是大魏劲敌。
魏王垂垂老矣,太子将来会是他的对手吗?
吾看悬咧!
大魏“忠臣”于禁心间,此时充满了窃喜。
而突然响起来的“万岁”声,也令糜旸有些惊讶,但随之他就了然。
他脸上浮现笑容,对着在场的士卒下令道,
“打扫战场,尔后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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