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退一万步讲，就算圣上有心立储，在这个当口说这样的话，这裴度大约是将脑子挂在腰带上来的。
恰好昨夜徐千章当值，在含元殿外夜巡，在殿外听到这一出。他知晓今日凤歌第一天当值，所以特意来百里家，告知凤歌一声，今日当值须得谨慎了再谨慎，小心了再小心，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徐千章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茶，慢声回道：“裴度是几朝臣了，他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今至尊虽然仁慈敦厚，可此事毕竟涉及江山社稷，他不会如此冲动发生。”
“你的意思是？”百里甫站起身来，道：“他是为了激皇上纳妃？”
“没错。”徐千章略一点头：“而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劝他纳妃，当年玄宗耽于享乐，才有‘安史之乱’，皇上立志要做明君，定不会步玄宗皇帝的后尘。所以今日凤歌当值，凡事都得小心，慎言慎行，稍有不慎，若是触怒圣上，免不得要受皮肉之苦。”
凤歌纳闷道：“皇上立志要做明君，必不会因为区区小事就动怒。”
“天子猛于虎，喜怒无常，徐伯父提点，你听着就是。”百里甫沉着脸对凤歌说道。
他垂着头，闷声答应：“是。”
因为有了徐千章的提点，凤歌午时在含元殿换值之后，一起打起精神，就连眨眼睛都小心翼翼。李昂用过午膳，便一直在含元殿后面的偏阁里御览书籍。
看了一小会儿，便将凤歌等人挥退下去，只留了两名添茶的寺人在左右。
含元殿坐落在三层大台之上，殿前分峙着翔鸾、栖凤二阁。二阁之下有倚靠着台壁盘旋而上的龙尾道，砌砖护岸，恢宏气魄如日之升。
凤歌守在殿门外，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站在三层高台眺望宫阙，西边落日的余晖倾泻而下，洒在含元殿开怀的殿前，一片金光灿烂。
龙尾道上远远走来几个身影，拾阶而上。和他一同当值的侍卫程方锦小声说道：“来的是颖王。”
凤歌略略颔首表示感谢。正出神间人已经近，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颖王李炎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略有些瘦削，眉眼和皇上隐约有些相似。
听说从前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和这个弟弟的关系最好。李炎也颇有才能，父亲参加宫宴，好几次回来都夸他诗做得一绝。
“参见大王。”来人离殿门还有十五步的时候，宫前的侍卫齐刷刷跪了下去。
李炎蹙了蹙眉，负手而立，道：“皇上可在里面？”
程方锦道：“启禀大王，至尊正在殿中阅书。”
“烦请中郎通报一声，孤王有要是禀报。”
还是位颇有礼数的王爷，凤歌在心里啧啧叹道。在这宫里，上等人一般看不起下等人，难得碰到位看得起下等人的上等人，凤歌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许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颖王微微侧目，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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