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进到亭子之后没多久,又冲进来两个衣着华贵的人,进亭后与绮罗背向立,各据亭子一角。
“小娘子,车夫须臾便到,先在此处避避。”
绮罗身上被雨水淋得湿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抱臂抖了抖身上的水,没有说话。
一直柔和的风忽然转大,四周的树枝被风吹得咔吱咔吱作响。大风刮过树木,摧残蹂躏树枝,搅起枝梢的叶子,在漫天舞动着的浮叶中,轰轰雷声由远及近,漫天乌云黑沉沉压下来,天色迅速转暗。
几道闪电如金蛇,狂舞中撕裂黑云密布的天空,阵阵雷声中,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雨势越发大了。
“长安不过偶然阵雨,出行便艰难无比,江南一连二十余日都是大雨倾盆,也不知那方的百姓可还安好?”
似怜悯,如哀叹,这声音传来得突然,绮罗尚不及反应。
一道闪电狂厉地在头顶上劈开,绮罗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在闪电刹那的电光里,映入眼帘的是亭子另一角的玄袍少年,他紧蹙着眉正从风雨如狂的湖面上撤回目光。
面上哀愁,似在为江南遭了水灾的百姓担忧。
绮罗一时脑中茫然,只愣愣回头,方才那少年恰是那日灞水边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绮罗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子,并未上前相认。当时匆匆一瞥,彼此隐瞒姓名,如今再见,她是将要入宫的人,并无相认的必要。
百里家的马车很快就找来亭子,马夫陈六打着伞入亭接绮罗上马车。
车内点有祛湿的炭盆,烤得暖烘烘的。
绮罗掀起车帘,看着亭子里一青一玄的两道身影,吩咐陈六:“烦你将方才那两把伞送去亭中那两人罢。”
陈六领命,将两把伞送到亭中。
青衣少年戒备地问道:“这伞是何人送来?”
陈六念着自己小娘子本是一片好心以伞相赠,却无端为人所戒备,不无恼道:“我家小娘子面慈心善,见二位在此避雨,无雨具相避,是以赠伞。郎君顾念小娘子的心意,收下便是。若是信不过,大可一句话却了。怎的如此这般口气,倒像是我家小娘子生了坏心。”
青衣少年还要再说什么,李炎朝他使了个颜色,他便往后立了立,缄口不语。
李炎对陈六拱了拱手:“舍弟年幼,冲撞了阁下,请勿见责。请问尊府何姓,受人恩惠,改日定当报之。”
陈六还礼摆手道:“家主满门,向来施恩不图报。她道郎君若是方便,日后见有难者,贵手相帮一把,权当报答。”
说罢,陈六不疾不徐冲进了风雨中。
见他驾着马车冒雨离去,消失在重重雨幕里。青衣少年道:“五哥,我久居漳州,倒不知长安民风如今竟然已如此淳朴,亭中避雨还有人赠伞。”
李炎若有所思,举着伞凑在闪电光芒下看了看。一把伞的伞柄处有些粗糙,仔细一看,尚能看出是小刀所刻的一把弯弯曲曲的琵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