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今儿时辰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明日是咱们司衣司一年一度的仪容规导,不许迟到。”
话毕便有人引着绮罗往住处走去,司衣司不似含冰殿华贵,与百里府上相比,且还带着些破败,绮罗只觉得处处都透着股寒酸气。那宫女将她引到一间房前,道:“就是这间,你自己进去便是。”
绮罗谢了礼,在门口深深呼吸了口气,这才推门进去。房内共有三人,一个十二三岁,着一身桃红宫衣,梳着堕马髻,服制看上去便是凌掌衣了。另外还有两个,稍稍大一些,其中一个正蹲在地上,为小小年纪的凌掌衣洗脚,听见绮罗推门进来,也不过只是微微抬了抬眼,便又垂下头;还有一位则正在整理床榻上的衣物。绮罗柔声道:“见过徐掌衣,两位姐姐,奴婢绮罗,是司衣司新来的。”
徐掌衣嗑着瓜子,没有应声,低头睨了一眼为她洗脚的宫女:“你是死人吗?水都凉了。”
那宫女无端被骂,脸上涨得通红,急忙提起热水往木盆里倒。徐掌衣却一脚踹到她手上,一桶热水哗啦啦便淌了满地,宫女的手沾了热水,顿时撒开木桶,水蜿蜒流出,竟似一条小河。徐掌衣劈头便是一掌,神气十足:“叫你洗个脚都洗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宫女手被烫伤,又无端挨打,很是委屈,霎时间红了眼眶,闷不吭声。绮罗不见忍,上前护住道:“徐掌衣,她的手烫伤,要是不及时救治,恐怕会留下疤痕。”
她嗤之以鼻:“一个贱婢,就算留下疤痕又有何可惜?”说罢,把洗脚盆一脚踢开,怒意勃勃的双眼便落到绮罗身上:“她不行了,你过来给我洗脚。”
活了十年,绮罗倒还没有给谁洗过脚。她本不是怕事之人,但向来“轻易不惹事,遇事不怕事”,只当没有听到她的话,从包袱内取出专治外伤的膏药,一点点涂抹在烫伤宫女的手上。徐掌衣的气势更甚:“我让你来给我洗脚。”绮罗掉过头,不甘示弱地与她对视:“徐掌衣在叫谁?奴婢吗?”
“除了你还有谁?”
绮罗淡淡“哦”了一声,道:“恕奴婢难以从命,奴婢这双手为天为地为父母洗脚,掌衣还是自己动手吧。”
烫伤的宫女微微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伏小,绮罗只当没见,自顾自给她抹好伤药,嘱咐道:“被烫伤了三日不能沾水,否则恐怕会留下疤痕。”宫女怯怯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徐掌衣,没有应声。绮罗抬目四下看了一圈,房内还剩两张空床。床上虽无寝具,但放了好些杂物。她问道:“请问这些东西是谁的?”
徐掌衣咬牙切齿道:“滚出去,谁让你到我们这里来的。”
绮罗见状,心下明白了几分。在这般强势的女子面前,恐怕其余两位也不敢将自己的东西这么明目张胆地放着。于是道:“想来这些东西是徐掌衣的,掌衣若是方便,是否可以挪一挪?”
“我让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既然掌衣不愿自己动手,奴婢只好代劳。”绮罗动手去搬她的东西,淡淡道:“对了,是徐司衣让奴婢到此处来住的,没有司衣的吩咐,奴婢不敢擅自搬出,还请掌衣见谅。”
她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挪到另外一张床榻上,又铺上自己的寝具,再未正眼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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