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李炎所言,凤歌将杜仲送至京兆府。前些日子,罗珏那刚板不阿的老头子升任中书令,新任府尹刘青云胆小如鼠,害怕得罪权贵,既不愿得罪仇士良,也不想得罪百里甫,只匆匆将案卷记录在册,只说定会从严查明此事,便送凤歌回府。杜仲仗势欺人已是人证物证俱在,无从抵赖,刘青云委实不知如何是好,暗捏了一把汗。
绮罗坐在车辇内,惊魂甫定,方才发生的事情令她心有余悸,若是凤歌迟来半步,也不知她现在会是何等模样。细想之下,难免出了身虚汗。马车在青石路面上“答答”地想着,车内人心乱如泥淖。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辕顿住,她的身子向前微微倾了倾。方才收回思绪,打起帘子,问小厮道:“出了什么事?”陈六如实回答:“凤郎君往店里去买东西,让我们稍等片刻。”侧目望去,店前红灯笼将擦得光亮的门匾照得红彤彤的——陈记糖铺。绮罗爱甜,以往每每情绪低迷,凤歌都会买来哄她。她心中一热,暖意经由每一条脉络遍达全身,浑身都暖烘烘的。
凤歌决计没有料到,此事竟会在长安掀起不大不小的风波。那是在绮罗回宫后的第二日,他方才下值回家,百里甫已在花厅等他,闻讯急忙赶过去。一见百里甫,还来不及行礼,他便缓缓开口道:“今天我听说了一件事情,不知你听没听过?”引凤歌入府的小厮提点过他,将军今日心情不悦,让他万万小心些。他却不知因由,问道:“父亲说的是什么事?”百里甫自怀中取出一张奏章,扔在凤歌面前:“你自己看看吧。”他抬眼细细打量将军的神色,发觉他眉头舒展,面色却十分凝重,怒到极处他向来惯做这副表情,不由惴惴。
接过奏章,凤歌满心疑惑看完,帖上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一把火,将他心中的怒意次第点燃,不待看到最后一个字,他便将奏章重重一扔,说道:“父亲,这件事情绝非刘青云所说。”百里甫怒道:“他们人证物证俱在,说你仗势欺人,你如何自圆其说?”凤歌迟疑了片刻,终究道:“孩儿当日在摘星阁饮酒,母亲派人来接绮罗。绮罗独身下楼,去了一柱香的时间,陈六却上楼来寻她,孩儿心知不好,下楼找去,却发现那个杜仲正在欺负绮罗。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百里甫怒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同我商议,反是自己将他押去京兆府?”凤歌微微垂目,似在斟酌,旋即抬首问:“难道孩儿不该将他送去京兆府?难道孩儿应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让绮罗吞下委屈?”顿了顿,又说:“孩儿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杜仲和仇士良,苍天昭昭,岂是一个宦官就能只手撑天的?”
“胡闹!”百里甫拔高嗓音,眼神凌厉上上下下审视凤歌,“入宫死载,你怎么还是如此鲁莽?”
“孩儿鲁莽?”凤歌被他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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