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说近来的状况。点兵出城后他们便日夜兼程,片刻也未耽误,直奔边疆而去。”绮罗眸光一淡,凤歌记得给韦元沛写信,可这些日子,只言片语也未留给她,腹内顿时犹如刀绞,长长垂下的眼睫犹如栖息的蝶翼,投下大片的阴影:“父亲和阿兄向来将皇命和黎民苍生看得比什么都重,自然不会耽误。”
太妃忽而问起绮罗:“见你年纪轻轻,进退有度,想来入宫有些年头了吧?”绮罗答道:“启禀太妃,奴婢虚岁马上就十六,十一岁那年入的宫,至今已是五年。”太妃笑着望向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纪便脱离父母庇佑,哀家在你这般年纪,也不及你十之一二。”绮罗此时方敢略略抬眼,直视韦妃,但见她着一身朱紫的宽袖襦裙,外披了件鸦青蟒纹袍子,袍子上八团喜相逢的绣花缠缠绵绵一直往袍子的襟带上延伸,袍沿上的海水江牙波澜起伏。头上簪着金步摇,齐额勒着条红玛瑙串额带,眉目虽现老态,然气韵风骨仍叫人一眼能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个美貌无双的女子,便也想得过当年先帝如何待她宠冠六宫,一时风头无双。
她道:“奴婢年纪尚轻,诸事都欠思虑,不及太妃想得周全,若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太妃不吝赐教。”李炎笑了笑,朝太妃道:“绮罗脸皮子薄,说她一次,第二次便不敢再凑面前来了。母亲若当真赐了教,没准下次她远远见了你便悄悄绕开。”明知李炎说的是打趣的话,绮罗的脸还是不争气地发起烫来了,直睨了他一眼,方道:“奴婢哪有大王说的那么小气。”太妃以罗帕掩面而笑,训李炎道:“哪有你这样的道理?饶是人脸皮赛城墙,也得教你给削薄了去。”言罢,又瞅着绮罗,乐呵呵地笑着:“五郎不比你,言谈处事没得进退,你莫往心里去。”绮罗忙摇头:“奴婢知大王不过打趣罢了,怎会往心里去?”李炎半倚半靠在软垫上,忽的绕开话题,问道:“远舟将要去儋州,你可知道?”她摇了摇头,讶然道:“奴婢竟不知。”李炎点点头:“至尊令发得急,叫他同钦差前去巡查并征收盐税,约摸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便要离京。”
绮罗一时不解,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起韦元沛的事情,正疑惑便听他继续道:“凤歌去时,托远舟交了些东西给你。前日里圣上忽调他前往儋州,他寻思着不便入大内来找你,遂托付我将东西给你。今儿正好遇到,也不知下次再见又是何时,东西我放在府上,改日再带来。”绮罗道:“不敢有劳大王奔波,奴婢后日正休旬假,大王若是方便,奴婢便上王府去取。”李炎思虑片刻,点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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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雪停日照,太阳反复,天儿阴晴不定,太皇太后便觉疲劳不堪,浑身透着股子疲倦,午间用了些酪浆,方才躺到榻上,恹恹地歪在西暖阁的条褥上,坐卧不宁,翻来覆去皆不得安宁。正凑着烛火险些困着时,便听到外头嬷嬷行了进来,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道:“不必再劝,哀家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嬷嬷摇头笑道:“知您老人家现在没什么胃口,是韦太妃和五郎到了。”
先帝当年极宠韦妃,她性子却十分温和,不争不抢,不斗不夺,背地里几番遭人欺负,亦不在皇帝面前多言半句。太皇太后当时只是皇太后,颇喜欢她,数次出手相帮,正因如此,韦妃亦十分尊敬她。人人都说婆媳相处难,尤其是皇家的婆媳,可她们却格外相亲。听到韦妃来了,她倒整了整精神,坐了起来,方撑起半个身子,韦妃便已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慌上前扶起她:“母亲身子不适,躺着便是,何必巴巴起来?”太皇太后道:“你也有好些日子没到哀家这兴庆宫来了。”韦太妃取了软枕靠在她的身后,答道:“臣妾早早便想来,可想到年下正是走动时节,少不得有人往老祖宗这里来请安,老祖宗应接不暇,臣妾一来反倒是添乱。这不,昨儿听八郎说起老祖宗害了病,这就火急火燎赶了来。”
太皇太后道:“是是是,是你有心。不是说孙儿们也来了吗?人呢?”李炎隔着帘子向太皇太后请安道:“孙儿叩请老祖宗福寿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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