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被明珠一番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犹自垂死挣扎。
“蒋玉衡现在不是不在京中么?要么咱们想办法拖延几天,以他对你的喜爱,若知道蒋家要退婚,一定会想办法的!”
任明堂说什么,明珠都做充耳不闻,倒是庞家人捶胸跌足,其实庞家近年来做生意失败,内里已经是个空壳子,本来以为蒋、明两家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因此悄悄串通明家的下人,趁夜从蒋玉衡给明珠的聘礼里偷了些金银玉器,充实庞胧烟的嫁妆,这下若是送回去,等庞胧烟过门,自然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必然要叫对方戳脊梁骨。一家子匆匆回屋,正要商量怎么办好,却发现哪都找不到庞胧烟人影。
却说庞胧烟对肥头大耳的未婚夫极度不满,闹性子又不见效,趁明府忙着明瑛的事,便带着自己的丫鬟青笋到街上乱逛解闷。
庞胧烟虽不及明珠,但也是奉县远近闻名的美人,瞥开家世不谈,总有楚楚风姿撩人,站在桥头,她想起自己将要和臃肿的男子结为夫妻,不由临风饮泣,盈不胜衣的摸样,惹得路过的男子频频侧目,有那等好色的登徒浪子,便忍不住上前招惹,庞胧烟主仆人单力薄,加之又是两个女子,避之不及,当场吓得连连后退,正不知所措,却被一双手扶住双肩。
“姑娘不必惊慌。”
庞胧烟回头,发现扶住自己的乃是个年轻的华服男子,他身边一群训练有素的随从早已拔刀上前,三下两下便将那几个混混踢翻在地。
“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敢当街调戏妇女,你们把王法放在哪里?”
那几个混混看见对方来头不小,哪敢硬碰硬,当即认怂逃跑,不过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公子这才放开庞胧烟,欠身道了句失礼。
庞胧烟半掩着面,悄悄打量对方,只见这男子直鼻俊口,相貌堂堂,双眼含着温柔安慰之色,登时便觉心跳加速,脸颊发烫,羞答答地福身道谢。
“多谢恩人搭救。”
那男子虽然举止彬彬有礼,目光却早已将庞胧烟打量了个遍。
“姑娘太客气了,啊!对了,在下梁固,不知姑娘可方便告知芳名,也方便称呼。”
庞胧烟细若蚊声道。
“小女名叫庞胧烟,在盛京人生地不熟,方才若没有恩人出手相救,都不知如何是好,梁公子相助之恩,小女、小女是一定要报答的。”
那幅娇娇怯怯的摸样,落在梁固眼中,不由让他心猿意马,方才他打马准备回府,见庞胧烟站在桥头,风姿卓绝,一时勒马看得呆住,正不知如何搭讪,上天就送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姑娘若一定要报答,不如给在下一个机会,请姑娘共用晚膳可好?”
话说庞家夫妻以为女儿闹情绪玩失踪,又闹腾着要明堂命人去找,吵得明家上下不得安宁,庞胧烟却自己回来了,庞氏夫妻见了人,放下心来劈头便骂。
“你也是马上就要出嫁的人了!不好好待在家里做绣品,到处乱跑什么,若是有个闪失,怎么和你婆家交待?”
庞胧烟听见婆家两字,一张满含春色的脸当即冷了下来。
“你们明天就去把婚给退了,我死也不嫁那个丑胖子!”
庞氏夫妻当下便炸了,一家子又少不得吵闹到半夜,谁也没发现庞胧烟身边的小丫头青笋偷偷溜到了明珠的东苑,将夜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明珠,明珠听完,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冬莺赏了银子将她打发出去,这才披衣坐起。
“梁固?这下倒是有意思了。”
今夜难得看到明珠有个好脸色,冬莺知道此事必有猫腻,好奇地凑过来。
“这个梁固,该不会和梁家也有关系吧?”
明珠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你实在太孤陋寡闻了,此人的父亲原本是梁老将军麾下的一名副将,在与燕国交战时殉国了,儿子便由镇西侯收养,和叶棠烟一样的身份,倒是比她有地位得多,忠烈之后,又有些能耐,如今是正四品的少将,很受镇西侯器重。”
“小姐认识这个人?”
认识?何止是认识!明珠慢慢收紧掌心,当年带头查抄季家,冲在前头的首当其冲就是梁固,她记得当时大哥为了保护兰夫人不受拉扯,与他起了冲突,被梁固一剑斩断右手五指,那人嚣张的嘴脸,一直深深映在明珠脑中,半点不曾忘却。
“看样子梁固是看上了庞胧烟,正好,咱们就顺水推舟,送他们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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