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满门抄斩,难道你还要随他去?都已经是毫无交集的一个人,他那苟活于世的逆子,你还想出手相救!你——”
容太妃一口气喘不过来,一个倒仰瘫在圈椅上。百里琴忙起身去看,发现母妃是一时岔气,忙给她拍背倒水顺气,好半天才听容太妃的气息恢复了平静。
看着爱女一脸担忧,容太妃神色冷凝!
“不准去,如果你还当本宫是母妃的话!都怪你父皇,给你赐婚了个什么孽障,好端端一个孩子竟被弄得这样面目全非!”
容太妃悔不当初,若是时光能倒流,她一定要阻止先帝为爱女和季明庭牵红线,不过说来婚事还未赐下,季家老二便把自己在外迎娶了妻室子嗣领回了季府,这赐婚终是无疾而终!也不知这女儿到底存了个什么死心眼,这么多年还想不开!
“他们季家害你那样苦,本宫怎还会容忍你去相救,不落井下石已经够好了!”
听容太妃态度如此坚决,百里琴眸光面色闪过绝望,她眸光闪了闪,终是下定决心跪在地上深深一伏。
“母妃,您不是一直忧心儿臣的婚事吗?如果您这次救下少炎,您让我嫁给谁,女儿绝无怨言!”
“你,你真是疯魔了……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好啊好,看本宫养了个什么好女儿!”一时之间容太妃真不知是气怒还是高兴!女儿高龄未嫁是容太妃一直以来的心病,如今却提出任由自己安排,便是为了季明庭那个苟活于世的孽子!
“不,母妃误会了,季二哥并非是负心之人!”
听百里琴这个时候还为季明庭狡辩,容太妃忍无可忍,扬起手掌就要朝百里琴的脸颊扬去。百里琴闭着眼,却没有闪躲,可等了半天,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她抬眸这才发现容太妃早已抖着手泪流满面。
“孽女……孽女……”
看母妃难受,百里琴自也心如刀绞,她膝行上前两步,跪在容太妃脚下。
“母妃,是孩儿不孝。您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女儿为何不嫁人吗?其实……女儿心中确实有人,只是他不是季明庭,而是他的弟弟——季?明?铮?!”
这躲藏在心底的三个字总算有一日能道给旁人,可百里琴内心却从未有过半点轻松,一呼一吸间都是抽筋拔骨的痛。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爱了……爱上了那样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冷心硬肝之人……
容太妃目中的泪一瞬停歇,看着涕泪相流的女儿,实在无法把那个陌生的名字和爱女联系起来。不过仔细辨别女儿的形貌,确实是伤心之至的颜色,倒也不似作假。只是……这样毫无瓜葛的两个名字怎么就会匪夷所思地揪扯在一块?容太妃实在想不通。
“怎么……会是他?你何时和他扯过联系?”
闻言,百里琴闪过恍惚,双目快速闪过很多情绪,似光亮,也似惆怅,好半天,才听她常常呼了一口气,尤带泪痕的脸上却绽放出一抹带着涩然的恬淡笑意。
“母妃可还记得当年儿臣和季二哥指婚不成后,女儿曾单枪匹马奔赴旧都灵安?而那时候季明铮还是十三弟的伴读……”
简简单单一句话,仿佛道尽了半生情@事。
都是情爱是一种愉悦,在她的季明铮的过往,除了无限制的仰望,便再无任何交集。年少的百里琴最崇拜金戈铁马的真男人,很幸运在她的青春岁月中闯入了一个和她梦中一般无二的英猛男子!不是不遗憾两人后面未曾有过未来,可是想起记忆中那个永不磨灭的身影——
从她十六岁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整整的青葱岁月直至如今,甚至现下他已经化作一缕幽魂,她的眼中却永远只有那样一个他,依旧无怨无悔且心甘情愿为他蹉跎岁月——
哪怕他真的从未回应过自己的感情!
百里琴笑叹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无疾而终的痴缠爱恋,还是笑那无法泯灭的过往曾经,抑或是自己那微不足道近乎可怜可叹的单相思……
在容太妃难以言喻的表情中,百里琴重重一伏。
“求母妃成全女儿这最后的念想吧,今后婚事自由母妃安排,女儿不会再有任何异议!”
瑶光殿,献帝端坐上首,地下跪伏着奄奄一息的少炎,除了大喊冤枉,竟是没有审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卫长卿没料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这样硬骨头!正想建议献帝把人交给梁瑞英,逼迫他们交代出幕后之人,却听外面有太监唱报。
“容太妃,六公主驾到——”
按理说献帝审案,没有他的口谕,便是皇太后也无法冒然求见。然而此处是安心公主的瑶光殿,正属于后宫内院,献帝在这里接见外男本就不合时宜,再加上一个公然行刑,却是有伤体统。
容太妃作为宫中地位最高的长辈,要来阻止献帝却也不好拒绝,于是便命人把母女二人带进来。
那容太妃母女却也识趣,走入殿中只她二人进来,却连半个侍从都没有跟随。看他们这样上道,献帝也决定给她留足颜面,正想主动表示带着钦犯离开,哪想却见母女二人都是一脸咬牙切齿,面上尤带泪痕。
献帝心中呐罕,只见百里琴上前一步,声音中恨意难掩。
“皇兄,听说季明庭的孽种还尚在人间?”
卫长卿与梁瑞英对视一眼,皆不明白向来不理朝政的容太妃母女怎会这幅形容出现在这里,若非她们目中的恨意实在太过明显,简直让人误会是来哭丧的!不过她到底要来干嘛?卫长卿眼中闪过疑虑,踢了一脚一身血迹的少年。
“回六公主殿下,正是那人——不知殿下此来……”
看着一声是血的人,百里琴一向肃然的面上闪过一道扭曲的诡笑,仿若厉鬼附体,让尚还与其有过婚约的梁瑞英都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冷寒之感。
百里琴仿若也不稀罕众人的诧色,只见她漠然的五官中流露出一种近乎诡魅的精光,徐徐笑道。
“他爹季明庭负本宫姻缘,让我堂堂的大魏公主沦为天下笑柄,可惜本宫从前心慈手软没有亲手手刃仇人!如今他的孽子竟然近在咫尺,还请皇兄把他交由我,以解臣妹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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