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栴(zhan)再次醒来时,李享正坐在床边,太子朱标、宁国公主等人也是在床前看着他。见朱栴睁开了眼,众人终是舒了口气。
“劳烦太子标哥哥、公主姐姐和诸位了。”朱栴说着话,就要坐起身给众人行礼致谢,被李享劝住了。
“十六弟此番立了大功,父皇还等着你早些进宫领赏呢。”太子朱标宽慰道。
“我大明有太子和十六弟这样的皇子,父皇也甚感宽慰。”宁国公主说话间,依旧是泪眼婆娑。
“公主姐姐言重了,弟弟怎好和太子标哥哥一起比,标哥哥仁义宽厚,不愧为高皇后嫡出,诸位兄弟都敬仰标哥哥兄长楷模。”
朱栴说话间,伸手撑着身子再次要坐起,太子朱标急忙上前握着他的手,道:“十六弟好生歇养,勿要多想,正旦节眼看就要到了,还等着和十六弟一起陪同父皇与民同乐呢。”
朱栴苦笑着,微微摇头,用力握着太子朱标的手,眼角的泪水还是滚落不止:“标哥哥,弟弟自打搬出皇宫那天起,就不敢有此奢望,弟弟就怕辱没了祖宗和皇家尊严。”
朱标苦笑着道:“傻孩子,怎好这般说话?莫辜负了父皇的良苦用心。”
朱标此话一出,大宅院里的人都暗自惊喜,唯有徐忠杰不漏声色,看着众人。
一番劝慰后,众人还是请太子朱标和宁国公主回去歇息,守了一夜够累了,尤其太子朱标,今日的早朝都缺席了。经不住众人再三劝说,太子朱标和宁国公主才不舍的离去,随后徐忠杰和端午也告辞离去。
见床前都是大宅院的人,朱栴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再次感谢众人的牵挂。
“公子爷,你可是吓死众人了,这两日众人都度日如年。”红焉哭着到了床前,小孩子的脆弱尽显无余。
“就是,就是,公子爷做事太过于独断,怎地就不思量众人的担心呢?这都一家一家的,看着亲军连夜抓人抄家,我的爷,你可是不让人活了吗?”项来眨眼间,也是眼圈湿润。
朱栴被红焉和项来数落的有些难堪,看着二人落泪,还是很心痛,便强作笑颜道:“本公子错了,以后再不可如此独断了。”
“好了,好了,公子爷这不是无事嘛,诸位莫要吵闹了,让公子爷好生歇息才是。”李享劝说着众人,也摆摆手,请众人出去让十六爷歇息。
众人这才不舍的出了屋子,留下朱栴独自休息。朱栴哪里睡得着,还是将李享和张秀才喊了进来说话。
“二位先生,这两日的亲军可都是你们联络?西市坊改造的事项进展如何了?”
李享和张秀才面面相觑间,还是微微笑着,躬身抱拳一一会话。
“回公子爷,是我等联系了亲军,若不然,如何救出公子爷?”李享轻声道。
“回公子爷,西市坊的商户和周边百姓的补偿银子已经悉数发放,他们已经在拆迁了,赵辰兄弟他们和匠户窑头也谈妥了,已经有成品砖陆续进了城,应天府孟大人已经行文到了各县,凡是西市坊改造的材料都悉数放进城内。”张秀才道。
听罢,朱栴忽地站到了床榻上,大喊了起来:“好,好啊,甚好,甚好。”
“公子爷,还有一事须向你禀报,买断‘汉宫娘娘’和‘大汉公主’两款水粉的徐忠杰,他是燕王的人。”李享说话间,面色难看。
“什么?燕王?那徐忠杰是四哥燕王朱棣的人?”朱栴大惊间,忽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赤脚站在地上,喃喃道:“万般小心,还是被他困扰,命啊,这就是命。”
李享和张秀才不甚明了十六爷的话,只吃惊的看着他,不知缘何他听到徐忠杰是燕王朱棣的人时如此吃惊。二人面面相觑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些呆萌的看着朱栴。
许久,张秀才抱拳轻声道:“公子爷若不喜欢那徐忠杰,可将那些买断水粉的钱退还与他便是。”
“张先生说的是,不喜欢退了他银子便是,反正我花间坊的水粉也是不愁卖。”李享抱拳道。
朱栴看着二人,一脸无奈,道:“二位先生,你二人可知道,可知道。唉。”
二人被十六爷欲言又止的半拉子话弄糊涂了,不知道朱栴所言要说明何事,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他话中有话,似是有不可名状的无奈在心头纠结磕绊。他二人人哪里知道大明朝有燕王朱棣“靖难之役”夺天下的事。
“公子爷的意思是?”李享抱拳,略带谨慎的问道。
“算了,不说了,往后离那徐忠杰远些,不可招惹此人。”朱栴穿上鞋子,坐在床边道。
“那和他的合约?”张秀才问道。
朱栴扫了二人一眼,缓缓道:“合约照旧履行,不可落下我朱栴无诚信的骂名,合约归合约,其他不可再和此人有任何纠缠。”
“是,听公子爷的”李享和张秀才轻声应允着。
三人正说话间,门佣进来报告,说一位自称唐铎的客人拿着名刺拜帖前来拜访。朱栴一同是自己新拜的老师来了,匆忙间喊着门佣速速有请,还喊着李享和张秀才朝客堂跑。
唐铎已然卸职兵部尚书一职,今日只穿着一般大户人家的靛青常服,身边还跟着一位魁梧壮实的汉子,汉子始终跟在唐铎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很是恭敬得体。
“老师,辛苦老师屈尊大驾,学生惭愧。”朱栴见着老师唐铎后,匆忙抱拳,就要行跪拜之礼,被唐铎制止。
“见十六殿下安好,老夫也安心了,昨夜京城人心惶惶,天亮才知道是亲军剿灭贼人,还传出是十六殿下孤身深入贼窝,老夫着实担心。”唐铎微笑着抱拳道。
师徒二人寒暄间,朱栴这才知道自己到如意坊卧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老师唐铎放心不下,这才前来探望。
进了客堂,师徒落座,唐铎才将身边的汉子介绍给朱栴。
“这位是老夫多年相交的武师王茂,今带王武师来,是请王武士留守十六爷府中,以为护院,方使人安心。”
“属下王茂,见过十六殿下。”王茂抱拳下跪行礼。
老师给大宅院请来了护院武师,朱栴自是高兴,上前搀扶起王茂,道:“委屈王武师了,往后本公子这院子就靠王武师维持安全了。”
“多谢十六殿下收留,王茂自当肝脑涂地。”王茂抱拳道。
朱栴这才打量起了王茂,这位武师魁梧壮实,眉宇间也是暗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举手投足间沉稳有力,显是练家子出身,不愧被老师唐铎称为“武师”。
李享和张秀才更是高兴,早就建议十六爷请武师了,没成想唐铎这位前二品大员就送来了武师,这下众人可以安心不少,大宅院虽有马世勋、史大亮、赵可儿等人,可这几人有事外出后,十六爷的护卫还是捉襟见肘,王茂武师的到来,值得高兴。
随后朱栴将李享和张秀才二位先生一一介绍给王茂,几人恭敬抱拳相识,自是喜庆,朱栴就要摆酒招待老师唐铎,唐铎却坚辞不许。
“十六殿下不可如此奢华,这满朝文武、皇子贵戚都在看着殿下呢,须低调才是。”唐铎教诲道。
朱栴听罢也是心如明镜,自己这位老师在洪武朝可以善终,也是不易,足见其谦卑自律的处事性格。朱栴却不知唐铎收自己为门徒、送书这些事项都是父皇朱元璋暗中安排,此事只有太子朱标一人知晓。
唐铎告辞时,还不忘嘱托朱栴多看兵书,以备日后胸有成竹,朱栴自是不敢怠慢,逐一应允着老师的嘱托。
送走老师,朱栴几人带着王茂和大宅院的所有人一一见面后,王茂很快就发现了大宅院的近十位男丁家佣,可以组织起来成为护院的一支力量,朱栴自是高兴,许可王茂武师训练男丁家佣。自此,大宅院也有了护院队伍,只是这支佣人组成的家丁队伍,不同于明朝后期供养门客的陋习。
午时时分,马世勋和史大亮二人才疲惫的回到了大宅院,二人随着亲军都尉府指挥使蒋瓛忙了一夜,总算是可以回到住处了。
“见过公子爷,公子爷辛苦了。”马世勋抱拳,高兴地行礼。
“我兄弟和众人人担心一夜,听刘同知、索同知说公子爷无恙,这才放心下来。”史大亮说话间也是有些心酸。
朱栴扶起二人,越看越欣慰,这些兄弟们真是忠诚不二,遂抱拳道:“马兄、史兄,昨夜到今日上午,亲军都抄了哪些官吏的家?”
“回公子爷,昨夜如意坊剿灭后,指挥使大人亲率亲军查抄缉拿了户部左侍郎袁淼的府邸,还有礼部主客司司正袁徽的府邸,只是”马世勋道。
“马兄,只是什么?”朱栴急问道。
“唯有那礼部教坊司司正阮忱,闻听如意坊无一人存活后,撞墙而死,亲军查抄其家,那阮忱居然清贫如水,家中除了乐器,只有两位下人,下人闻听主子撞墙而亡后,也投井自尽。”史大亮惆怅道。
朱栴闻言,站了起来,感慨道:“知音难觅呀,那阮忱不苛求钱财,只是喜好音律,却不想错误间结识了如意坊的陈姑姑,造化,造化,阮忱也算是名节刚烈之士。”
朱栴说完,还是追问可查抄了詹徽一家,马世勋道:“回公子,那詹徽除了被袁淼欺骗参与了为如意坊剪彩外,再无过错,蒋指挥使已经得到皇上口谕,不予追究,让其继续追查李善长一案。”
“明白了,父皇果然手段高明。”朱栴喃喃自语间,还是明白了这两日来所发生的事。
正郁闷间,含香和茉莉来喊着众人去后院用午饭,朱栴这才知道自己真是饿了。
赵可儿带着赵辰回到大宅院时,十六爷正陪着众人吃饭,见到朱栴安然无恙,赵可儿一阵鼻子发酸,还是强忍住惊喜,招呼赵辰和诸位见面。
赵辰刚刚坐下拿起筷子,门佣跑了进来大呼不止,一脸惊恐。
“公子爷,大事不好了,一辆马车将一具尸首丢在了咱府上门口,好生惨烈。”门佣颤抖着道。
众人忽地都放下碗筷,随着朱栴朝前院就跑。
大宅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些围观的人都捂着鼻子,一脸扭曲的看着地上的尸首。尸首浑身都是被抽打的痕迹,衣服被结痂的血渍所侵染,腿脚不整显是已经被屈打折断。
“十六殿下,让诸位兄弟驱散人群封锁街道,速速报官啊。”武师王茂走到朱栴前抱拳道。
朱栴被王茂提醒,大喊着吩咐:“马兄、史兄、驱散人群封锁街道两边,赵兄速去应天府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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