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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承玉进去的时候,就见到左小婉悠哉地躺在美人榻上,半眯着眼,仿佛她才是这天底下最享福的女人。
“嫡母、真是好兴致。”目光落在那一盘葡萄上,宁承玉冰冷地吐出一句话来。
左小婉娇笑一声:“如今见到玉儿来了,我的兴致自然是更好了。”
一边示意了一下秋儿,看着那葡萄笑道,“既然来了,玉儿也尝一尝吧,据说是吐蕃刚进贡的呢。”
宁承玉心中深吸了口气,她看着左小婉那张带笑的桃花面,只想亲自地揉烂她。
“承玉今日来,是有事情请嫡母帮忙。”她咬着唇,尽量平稳地说出这番话。
左小婉半躺在榻上,她的身子,已是十分的显了。她露出矫揉造作的吃惊表情,望着宁承玉:“玉儿说的这是何话?我怎地听不明白?”
宁承玉心中极端的厌弃她这般的故作姿态,面上却敛起了眉目,微微有些低首说道:“本不欲来打扰嫡母,只是有些误会,不得不请嫡母说清。”
左小婉脸上露出似笑非笑来:“哦?不知是什么误会,值得玉儿亲自过来说?”
宁承玉轻轻地盯着她的脸,眸光看向她,像是沉沉的流水,说道:“前次托嫡母帮忙,裁做了一身的衣裙,虽说因为承玉的过失,使得嫡母一片心血白费,但到底做衣裳的银子也是耗费了。承玉身子一向也不大爽利,手头又短了银钱、自是觉得难了。所以才差遣我那丫鬟,去城里的钱庄取些银钱来用用,却不知道我那丫头犯了什么忌讳,以至于现时……惹下了麻烦。”
左小婉似是听不懂,吃惊又讶异:“玉儿,竟还有这等事?俗话说你短了银钱,自然说不过去,怎地也不听你之前来提起?”
轻轻巧巧一拨弄,又将罪责推给了宁承玉受着。
宁承玉攥紧了手,面上依然一派沉静,“些许小事,怎敢再劳烦嫡母,更不要提嫡母现在还有着身子,若是不小心惹得嫡母不快,岂非又是承玉的过失?”
左小婉悠悠然地看着她,唇边带着淡笑,心中想的却是,这贱丫头也有今天。
轻轻捻了一颗葡萄到嘴里,咀嚼着说:“原来玉儿竟还有银钱存在钱庄中,这却是哪里来的,既然玉儿有这般底子,上回找秀云坊做衣裳时,玉儿应当提前拿出来才是,也不至于让秀云坊那头为难了。”
这左小婉还是心中善妒狭窄,心心念念记着宁承玉的那一点家私。
今日若非为了春雨,宁承玉绝对不会对上她这点阴暗心思。宁承玉情知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左小婉乃至宁无求都绝对不会放过春雨的,宁承玉看着她说道:“昔日娘亲,将妆匣的钱全部存在城西的宝庆钱庄,嘱咐我需用的时候,可携着她的信物去宝庆钱庄取用,其实也是直到近日,承玉才需用到娘亲的这笔妆匣钱罢了。”
昔年清河郡主一年的俸禄,就足够他宁无求高看的了,清河郡主留下了多少家私,怕是这些人根本没头绪知道。
宁承玉利用的,也不过就是这点,她字字扣着是清河郡主的妆匣钱,就连宁无求,都怕他没有本事来过问。
左小婉果然目光闪了闪,仔细看就能看见她眼底的怨毒,她细笑道:“原来如此,只是这般误会真是可惜了,玉儿怎地不早些同你爹爹说呢。”
宁承玉的手一直不曾松开,要她面对左小婉这般,实在是难忍的嫌恶:“玉儿在爹爹面前,哪里有嫡母说得上话呢。”
宁承玉微微抬起了眼,和左小婉看过来的目光堪堪对上。瞬间,各自心思已是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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