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淳重新睁开眼,走过来紧紧握住黎晋的手,小心翼翼地道:“你可知道,放弃了,并不等于真的自由了。我进宫后,因为容貌相似,或许你要一辈子遮掩面容来生活。即使如此,你也不介意吗?”
“遮掩容貌算什么,我早就想好了,跟娘亲撒撒娇,把爹爹曾经戴过的面具要过来,戴上多威风!”黎晋浑不在意,摆摆手道:“只是戴上面具而已,却比大哥要轻松多了。”
他这个面具还能摘下来,但是黎淳以后戴上的那张在人前的面具,却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摘下。
光是想想,黎晋就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黎淳又道:“除了戴面具,你甚至不能出仕。”
“我早就对朝堂不敢兴趣,若是战事一起,我自会去参军,从小兵做起,就像爹爹一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爬上去。到时候,别说是面具,光是我杀敌有功,就能破格录用。”黎晋看着他,笑眯眯地道:“到时候,少不得要大哥提拔一番,别为难我就好。”
听罢,黎淳还想再说什么,被黎晋绷着脸打断了:“大哥不必多想,你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而内疚,我却觉得大哥是委屈了。摄政王府从来只说有我一个儿子,以后继承的也就唯独我这个世子,大哥的名字没在族谱上,以后的儿女姓名也只能记录在玉碟。”
他顿了顿,又道:“娘亲曾告诉我,怀上我们兄弟的时候,大哥险些被我挤得没地方呆,幸好后来被付大夫调养过来了,这才能平安出生。连在肚子里的时候我都欺负大哥,大哥也没跟我计较,如今又为何耿耿于怀?”
黎淳到底还是被黎晋逗笑了,连出生前的事都拿出来做谈资,的确是浑不在意的:“那么小,还在娘亲的肚子里,你哪能就会让出位子给我呢?这么久元的事,难为你一直记得。”
“我一直都记得的,大哥跟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从来都不敢忘。”尤其是阮景昕隐约透露出要把黎淳送进宫里,黎晋更是珍惜跟他生活的年月。
以后再见面,黎淳不是他的大哥,而是太子,过几年便是皇上。
黎晋是摄政王的世子,往后也只是黎淳的臣子,每次相遇犹如陌生人,是要向黎淳臣服地跪下。
如这般像是平常人家兄弟的相处,过一天便少一天。
黎淳终究豁然开朗,捏紧拳头在黎晋的肩膀锤了锤,承诺道:“不管表面上如何,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兄弟!”
“嗯,好兄弟!”黎晋见他笑了,也捏紧拳头向黎淳的肩头用力一锤。
“咳咳——”黎淳被捶地后退了一步,还咳嗽起来。
黎晋顿时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道:“没事吧,我一时没注意力度。”
“没事的,我逗你玩呢。”黎淳顿时不咳了,对他狡黠地笑了笑。
“好啊,居然骗我,看我不教训你!”黎晋知道他最怕痒,扑上去挠着黎淳的后腰。
“哈哈,放手,快放手——”黎淳被压在他身下,畅快地大笑,双眼含着泪花,使劲推开黎晋,却被挠得没了力气,只能大声笑着。
清心在院外听见黎淳的笑声,不由一惊。
这个大少爷在人前总是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满身的威严随着年岁越来越盛。
她是雪雁离开后从府外采买的丫鬟,在雪菱地敲打下,早就明白什么该听,什么该说,顿时缩了缩脖子,眉眼也笑开了。
大少爷也就十岁,老成的模样虽然有些慑人,如今就这般畅快大笑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在书房闹腾,很快便传到了阮景昕的耳边,他和谢燕娘相视而笑。
他们的孩子,果真没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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