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指缝流出。
“大哥哥，你没事吧？”符儿是第一个发现他异样的，连忙上前询问，其他人也跟着关心起来，裴清衍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慢慢坐下，闭目养神。
他本就身受重伤，又没休养过，按理说不该再使用摄魂术，很容易遭到反噬，可现在他别无选择。
自从阿莲离开后，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可又怕吵到裴清衍，就只能压低了嗓音，说的无非就是些能否离开这里的话，还对裴清衍保持警惕，毕竟他们可从未听说过魅族还能操控人心。
只有符儿安安静静的坐在裴清衍身旁，拿着地上的石子和干草把玩着，时而也会抬头望一眼裴清衍，见他还是微闭着双眸，眼角处的血已经干了，似乎也没再继续往下流。
符儿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裴清衍肯定没睡着，只是不想开口，可他实在好奇，忍不住小声问：“大哥哥，你去过桃花冢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其实裴清衍也说不清楚，因为他几乎没去过其他地方。
自打懂事起，他就一直与一棵桃树为伴，鲜少见过其他人，他的乳娘，他的生母，一年都见不到几回，有时候母亲的容颜在他脑海里都渐渐模糊。
“那儿有花，有树，还有，人。”他见过的东西太少，也就只是把记忆中所见复述出来，只是听他所言符儿颇为不解，歪头说：“可这些外面也有啊。”
裴清衍扬起嘴角，“所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其他人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自是比符儿还要震惊，裴清衍竟然没有否认去过桃花冢这件事，难道他真去过？可他也不是纯正血统又是怎么到桃花冢去的？
怎么去的，还能怎么去？无非一出生就在那儿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一次传来开门声，门打开后，阿莲被人粗鲁的推了进来，她脚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直到犀蝶堂的人离开其他族人才敢上前将她扶起，询问她的伤势。
被关在这儿，受伤已是见怪不怪，不过是旧伤添新伤，只要人不死，问题都不大。
阿莲浑身都是伤，嘴角也多了一块乌紫，她勉强坐起身，苍白的手臂支撑着身体，虚弱的看向裴清衍，“你真的可以带我们离开吗？”
她的声音在颤抖，手背上的青筋直冒，额头布满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双眸中却是一潭死水，几乎看不到任何光亮。
那一刻，她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再问，再问一个机会，一个渺茫的希望，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他们何尝不是如此，今天是阿莲，明天就会轮到自己，这样暗无天日的时光，非但没有尽头，还只是开始。
所有人都看向了裴清衍，仿佛他不只是一个族人，而是可以拯救他们的神明，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的承诺。
“大哥哥……”
半晌都听不到回答，大家都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催促，只有符儿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开口。
对于裴清衍而言，这些人的生死他并不在乎，只不过在符儿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也许那时他也曾渴望过被人带离，但并未等到那个人的出现，后来倒是出现了，却是为利而来。
“嗯。”裴清衍轻轻点了一下头，语气听不出悲喜，神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即便如此，阿莲还是喜极而泣，激动的说：“太，太好了……”
紧接着，她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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