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儿子退出大帐,曹操不由叹息一声,“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昂儿,为父这番苦心,今日的你未必能理解。只盼日后,你不用再像为父一般,行此身不由己之事啊。”
帐外的曹昂总觉得父亲刚刚有些莫名其妙,莫非父亲是在考验我,看我能不能猜出他的妙计,因此才故意不告诉我?
正想着,迎面郭嘉走了过来,曹昂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根本没看到。直到郭嘉一声呼唤,才惊醒了曹昂。
“大公子?”
“呀!是郭祭酒,昂未曾看到祭酒,失礼了。”
曹昂在曹营中人缘极好,郭嘉身为曹操的忘年交,再加上曹昂聪慧,有时也会提点两句。曹昂仁厚,虽然不曾拜师,对郭嘉却一直以师礼相待。
“大公子不必如此,适才嘉见公子愁眉不展,可是有心事?”
曹昂愁眉苦脸的将方才之事尽数相告于郭嘉。
“便是如此,昂方才在想,是否是昂太过愚笨,未能理解父亲深意。”
郭嘉沉默了一会儿,叮嘱道:“大公子,今日之事切莫再告诉任何人。”
见曹昂点头,郭嘉才接着说道,“主公确实有办法解此危局,不过此事,大公子不必着急,数日内便可见分晓。”
曹昂对郭嘉向来信服,闻言虽然满心疑惑,却也不再追问,点点头便告辞了。
三日后,曹军盛饭处,一位士卒愤怒的将碗砸在了地上,揪着伙头的衣服怒声道:“我等跟随主公南征北战,何时被克扣过口粮,你这厮怎敢使小斛分粮?”
旁边士兵也早已满腹怨气,闻言纷纷道:“快说,小斛分粮,究竟是谁的主意?”
“就是,饭都吃不饱,我等如何有力气打仗?”
“快说,到底是谁克扣士兵,老子现在就去砍了他。”
伙头被一群士兵推来搡去,心中惊慌不已,只是连连说着,“上头吩咐,我岂敢相问?”然而这种话显然是无法说服暴怒的士兵。
一旁王垕见状,急忙跑去向曹操汇报。
“主公,主公啊!快出去看看,小斛分粮,各寨无不嗟怨呐!他们皆言…皆言主公欺众。”
曹操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王垕,王垕被曹操看得心里发毛,再次施礼道。
“主公,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军恐要哗变呐!”
帐外,士兵们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曹操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垕一眼,终于开口道。
“我正欲借汝一物,以压众心,汝千万不可吝惜。”
“不可吝惜?不知主公欲借何物?”
“我欲借汝头,以示众耳。”
此话宛如晴天霹雳,王垕直接被吓得跪倒在地,涕泗横流。
“主公,王垕无罪,您怎能…”
不待王垕说完,曹操直接打断。“我亦知汝无罪,然不杀汝,军必变矣!且安心,汝死后,汝妻子我自养之,汝勿虑也!”
一旁的曹昂本想劝说两句,可听到曹操那句“军必变矣”时,便犹豫的放下了手。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父亲所说的计策,竟是这样的吗?难怪父亲与郭祭酒不愿告知与我。
见王垕绝望的瘫倒在地上,曹昂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听见父亲冰冷的下令声。
“王垕故行小斛,盗窃官粮,按军法,斩首。”
“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曹昂只觉得父亲最后“斩首”二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昂儿心中,可有怪为父?”
曹昂睁开双眼,摇了摇头,“儿只恨自己无能,才让父亲行此不得已之事。日后,儿定会用心学习,只有自己够强,才能将仁义践行。”
说罢,对曹操一抱拳,转身走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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