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极有名气的女师傅,手艺一流,已经很少亲自出手了。这回是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特意给章嬷嬷做衣裳。
机会难得,谢燕娘一口气让她做了八件,还用的是上好的料子,绣的是金丝银线,看得雪菱两眼都直了。
她捧着衣裳,上面的绣纹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耗费了多少功夫才绣出来的,更别提反过来也是能穿的,有名的双面绣,自家姑娘实在是大手笔,不由低声问道:“姑娘,给一个宫里的嬷嬷,用得着如此大方吗?”
谢燕娘看着几乎空了大半的妆匣,叹道:“宫里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可不能怠慢了去,不然一张嘴,嘴皮子上下一动,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颠倒是非最是厉害。既然章嬷嬷是太后娘娘跟前伺候的,更是身份不一样,理应好好招待,没得回去后,还以为摄政王对皇上不满,所以对嬷嬷也十分无礼。”
她看也不看那些衣裳,又道:“剩下这些去打些金镯子来,看着小巧,却要打得实了,轻飘飘的实在没什么诚意。”
见雪菱有些不赞同,谢燕娘摇头道:“别轻看了这些小人,她们在宫里或许只是奴才,但是在主子面前却是能说得上话,一个不好,几句话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所以宁愿得罪贵人,也不能轻易得罪小人。
谢燕娘话音刚落,院门便有小童送来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只说是摄政王的意思。
有章嬷嬷盯着,她也不敢跟阮景昕像以往一样随意见面。
习惯了有人一起用饭,如今一个人独自吃着,总是少了些滋味。
雪菱呈上锦盒,谢燕娘打开一看,不由愣了。
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银票,细细一数,几千两也不止,实在是大手笔。
打开下一层,则是满满的金镯子,足足有四对,都是打得实的,拿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
谢燕娘盯着锦盒,心下叹气。她在想什么,摄政王似乎都能猜到,该说两人心有灵犀吗?
宫里头的嬷嬷,大多数是没有嫁人的老姑娘,生生熬到这个岁数,因为没有儿女,族人渐渐也离得远了,唯独对钱财特别看重。
人对身外物总有些情有独钟的,这位章嬷嬷也不例外。实打实地一大笔银子砸下去,不怕章嬷嬷在皇太后和皇上面前使坏。
为了掩饰她收下的东西,章嬷嬷只会多多美言不说,更会努力打消皇太后和皇上对摄政王的忌惮。
一个费心费力讨好宫里嬷嬷的摄政王,怎么看对皇家都是忠心耿耿的,不然怎会搭理一个小人物?
章嬷嬷心里舒服,皇太后和皇帝心里更加舒坦,实在是皆大欢喜。
谢燕娘又看着锦盒,阮景昕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如今是默许了?
她还想着体己始终有限,还好有财大气粗的摄政王在背后支持,自己就能放开手去办了。
章嬷嬷倒没想到谢府一个商户人家,教出来的姑娘如此上道,送来的无一不是精品,连夹杂在首饰盒底下暗格的一张张银票,都颇得她欢心。
原本还以为只是个小娘养的,又被谢家厌弃的小丫头,确实像皇太后说得那样,实在欠了教养。
如今看来,却是众人都看走了眼,摄政王倒是慧眼识人,一下就寻到这么一颗蒙尘的明珠。
章嬷嬷面色如常地收下锦盒,金镯子沉甸甸的,实打实的金子,要不是有丫鬟在身边,她早就高兴地用牙咬上一口,夜里也抱着来睡。
比起高雅的玉石,她更喜欢这些黄白之物就是了。
谢燕娘每回去院子,章嬷嬷唇边的笑容就深了几分,就明白她对那些贵重的礼物都十分满意。
满意就好,不枉她砸下那么多的银两,虽说没能彻底把章嬷嬷拉拢住,好歹一颗心已经有了偏向。
只是日子过得飞快,谢燕娘暗地里也开始发愁。
别的都能尽快准备好,唯独嫁衣却是得一针一线绣起来,马虎不得,就算不吃不睡,她也不可能在出嫁前把嫁衣给绣起来。
雪菱会一点女红,却不够熟练。更别提年纪更小的雪雁,只会缝补一点小东西,若是刺绣那压根帮不上忙。
底下将士的妻女,指不定有会刺绣,又是信得过的人,不眠不休赶工,或许能赶出来。
要是从府外请针上线人,少不得有心人在里面安插几个眼线,叫庄子不安稳,给摄政王添了麻烦。
谢燕娘思前想后,打算跟阮景昕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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