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娘疑惑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姑娘病了,半夜发起了高热,怎么也退不下来,又一直没醒。太医只说无碍,是给恶梦魇着了。”阮景昕拧了帕子,坐在榻前,给她擦了擦手。
谢燕娘受宠若惊,赧然道:“大人,民女自己来就好。”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躺了两天两夜,浑身无力,这点小事就让我来代劳吧。”阮景昕显然没怎么做过照顾人的活计,动作生涩笨拙,渐渐才适应了,到最后也有模有样。
“姑娘究竟梦见了什么,一直都未曾醒过来?”
谢燕娘茫然地摇头,她不过做了一场梦,居然睡了足足两天。只是疼痛似乎还残留在身上,那一滴叫人灼伤的眼泪让她回想起来,忍不住伤感:“梦见了一场生离死别,到底只是一场梦罢了。”
“生离死别的梦吗?姑娘最后梦见的是生离,还是死别?”阮景昕又拧了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低声问道。
谢燕娘还没完全从梦境中脱离开去,听见他的问话,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揪住了,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生离和死别,又有什么不同呢?只是被留下的那个人,总要更难过一些。”
阮景昕的动作一顿,然后用帕子轻轻拭过她秀丽的眉眼,沉默片刻才道:“姑娘说得对,谁也不希望做被留下的那个人。若是可以一直不分开,那就更好了。”
听罢,谢燕娘感觉自己双手被他牢牢握住。
再也不分开,他们两个人吗?
她顿时涨红着脸,阮景昕是在向自己表明心意?
“老大,方府被抄家了——”庞禹狄兴冲冲闯进来,要跟阮景昕禀报,谁知道看见里面他们双手交握,彼此含情脉脉对视着,立刻掉转头,用力把房门关上,喃喃自语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等完事了,我再进去就是了。”
谢燕娘没好气地瞪了大门一眼,继续什么,完事什么!
阮景昕无奈地收回手,扬声道:“进来吧,不是说方府出事了?”
庞禹狄偷偷把脑袋探进门来,见谢燕娘榻上的纱帐已经放下,只看得见若隐若现的身影,阮景昕正面目表情地坐在一旁,他不由缩了缩脖子,看来老大被打断了好事,这是生气了,小心翼翼地放缓了语气。
“老大,皇上今早下旨,方府被抄家,男的明日无门斩首,女的送去为奴为娼。”他摇摇头,方侍郎之前还风风光光,眨眼间就成了阶下囚。
户部是个肥差,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可惜方侍郎之前被周围的人捧得飘飘然,做事不再小心谨慎,还胆大地想要盯着阮景昕,好立功跟幼帝讨好。
最后没讨好,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甚至暴露了另外两拨人。
把事情都推到谢初柔身上,显然没能平息皇帝和周围大臣的愤怒。
谢燕娘瞥了眼阮景昕,果真伴君如伴虎,好好一个户部侍郎就这么被硬生生掉到泥潭里。
只是皇帝如此迅速下旨,少不得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大人也横插一脚了?”
阮景昕笑笑,没有否认:“也该给幼帝一个警告,我不是软脚虾,谁都能任意践踏的。处置方侍郎,是皇上向我间接赔罪。”
不过是推出一个替罪羊,好平息他的愤怒,安抚自己罢了。
反正对幼帝来说,方侍郎一死,根本是不痛不痒的,反而还能扶植更多属于自己派系又更加听话的臣子,何乐而不为?
方侍郎刚愎自用,能力一般,又得罪了阮景昕,死了便死了,还能最后一次为天子效力,没什么不好的。
唯独方家人,实在是无妄之灾了。
谢燕娘想到谢老爷如果知道费尽心思想跟户部侍郎扯上关系,亲自把谢初柔送到方家,如今算盘落空不说,还可能连累了谢家,估计悔的肠子都青了。
赔掉了一个女儿不说,谢家间接也得罪了人,以后该如何自处?
庞禹狄扬了扬手里的信笺,啧啧叹道:“听说方老夫人为了保住谢家二姑娘,硬生生在宣旨的太监跟前撞柱子自尽。”
谢燕娘挑眉,觉得奇怪道:“之前方家不是闹腾着,指责二姐腹中的孩子不是方侍郎的,怎么这会儿又为了保住她,方老夫人甘愿自尽了?”
阮景昕挥挥手,庞禹狄满嘴的话只能咽下去,灰溜溜地退出去了:“姑娘有所不知,谢二姑娘腹中的孩子不管是方家的,还是别人的,如今也得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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