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章大人说得太玄乎,不一定能成。但是江大人原本和三人平起平坐,忽然高了一头,幼帝竟然事事要江大人拿主意,这就不妙了。
若是江大人哪天看三人不顺眼,只要跟幼帝提一提,他们岂不是被挤兑得连进宫的机会也没有?
这时候顾不上平日的不合,三人立刻联手起来,说什么都要把江大人的气焰掐灭!
他们不出手而已,一出手必定要了江大人的老命。
谢燕娘听说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尾声。
江大人的小妾被人发现私通外男不说,还从外男的房中搜出大批的金银珠宝,这就算了,甚至找到其中一幅字画竟然是先帝御赐的。
这可就炸开了窝,先帝御赐的东西弄不见了,甚至流落在外,皇帝震怒严查。
谁知道外男指证这些东西都是小妾送的,区区一个小妾哪里能有这么多贵重东西,莫不是江大人贪墨?
众臣议论纷纷,幼帝迫于无奈,只得派心腹主管去江府走了一遭。
谁料到一个御林军误打误撞找到了库房的暗室,搜罗出十几箱子的金砖,分明是二十年前朝廷拨到洪涝一带却突然遗失了的粮饷。
金砖背面刻下的印记,正是当年特有的,宫中还有记录,江大人想抵赖都难,顿时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幼帝震惊,命人彻查江府,掘地三尺,又从假山的暗室里找到余下的金砖。
江大人私吞粮饷,当年因为粮饷丢失不知道迁怒了多少护送的将士,还有洪涝受灾的平民百姓,他不死难以打消众人之恨。
幼帝不忍心,免了江大人的死罪,却是活罪难逃,流放三千里,家眷跟随,江府也被抄家,失踪了二十年的粮饷终于回到了皇宫之中。
他咬牙切齿,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明君形象,被江大人轻而易举地毁掉了。
连下几道圣旨,焦头烂额地勉强安抚住当年被连累而死的护卫。
四位辅政大臣少了一个,谢燕娘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好日子只怕是到头了。
她也嗅到了其中阴谋的味道,江大人被扯下马,少不得另外三人的功劳。
谢燕娘恍然间觉得此事或许有阮景昕掺和在里头,辅政大臣狗咬狗,倒是没精力再对摄政王使坏。
“姑娘,大姑娘,不,十五王爷的侧妃来了,就在府门外,说是要拜访姑娘。”雪菱匆匆赶来,面色有些迟疑。
谁也没想到谢蕊彤这时候突然上门来,叫人措手不及。
“大姐来了?”谢燕娘一怔,不由皱起眉头:“她不在王府好好保胎,跑到庄子上来做什么?”
“说是要给姑娘添妆,身边跟着两个婆子,四个丫鬟,还有一个太医跟在后头,好大的阵仗,门房都不敢让她进来。”雪雁嘟着嘴,对谢蕊彤大张旗鼓地到庄子上来,不像是来贺喜,倒像是来打架的。
带那么多的人,气势汹汹,生怕没有人不知道谢燕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一样。
谢燕娘不想见谢蕊彤,但是谢老爷能挡在门外,却要顾忌一些这位大姐的身份,到底背后站着一个十五王爷。
没让她苦恼太久,阮景昕已经亲自过来了:“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云章去请十五王爷的侧妃回府去了。”
谢燕娘一愣,琢磨着谢蕊彤真会那么听话吗?
阮景昕却是笑着答道:“这是十五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王爷尤为重视,皇上亦然。侧妃到处走动,若是磕着碰着了,这个责任我却是不敢一力承担的,到时候让王爷怨恨我,可就不美了。”
这话说得直白,她已经能想象到谢蕊彤的脸色只怕要不好。
谢燕娘想到谢蕊彤偏偏要这个时候来,怕是为了耀武扬威,毕竟她怀上孩子,若是怀上了王爷的世子,母凭子贵,以后在王府的地位只怕比后来的王妃还要高。
她这个还没过门的摄政王王妃,这时候还是庶民的身份,见着谢蕊彤是要跪下行礼的。
等谢燕娘过了门,足够跟她平起平坐,谢蕊彤只怕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哪愿意错过?
亏得阮景昕有理有据,愣是把人赶走了,她也松了口气,不用给谢蕊彤跪着,低声下气地行礼实在太好了:“劳烦大人了。”
他知道谢燕娘跟这位谢家长女的关系并不好,又道:“我已经派人跟十五王爷说了一声,以后她在生下孩子之前,怕是不能再出王府了。”
谢燕娘眨眨眼,唇角弯弯,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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