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糟蹋食物,花半天工夫吃进去,马上吐出来,这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倚翠傻眼,不明白男子话中的意思。
倒是岚颜,鄙夷地抽了下嘴角,这个家伙眼中,只怕就没能看的人了。哦不,有一个,他自己。
他不就是鼻子高一点么,眼眶深邃一点么,眼神会骂人嘛?其他哪个地方好了?所谓男子的豪爽气度,文人的儒雅之风,剑客的爽利快意,他一样也没有好吗?
有的不过是一头自认为俊美,实则乱草一堆的头发好不好!
男子扭了扭,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榻上,“快点脱,我数三下,你要不脱我就换人,一、二、三!”
倚翠发誓,这辈子她从来没有脱的这么快过,连掀带撩,连扯带拽,终于在三下之内,脱。
随后,她扬起娇媚的笑容,“客……”
“啊!!!”这一次,倚翠的话依然没能全部说完,就被突然的叫声打破,那叫声尖细而锐利,直插耳膜,震动心脾。
一瞬间整个“红袖坊”都安静了!
再下一刻,屋外传来各种男声,“这是杀猪呢……”
“老子都被吓软了……”
“妈的,都从床上震下来了,找死呢?”
而始作俑者,却扑在榻边,包子似的手拼命地捶着男子,“骗、骗人,我、我不信、不信!”
“那你要怎么样?”
“换、换一个,再叫个人,我不信,不信!”
于是,这一夜的“红袖坊”里,轮转着这样一句话。
“换一个。”
“再换一个。”
“换、换、换。”
“没了?随便找,是个女人就行,只让他看一眼,不用过夜。”
天微微亮了,折腾了大半夜的“红袖坊”也终于没了闹腾,大门吱呀打开,走出两个人影,一大一小,一个慵懒一个丧气。
“现在你信了?”男子抱着肩,斜眼挑看着岚颜,“你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岚颜不答话,男子揉揉眼睛,幽幽地叹着气,“我真可怜,这一晚上吓的可不轻,得找个乩婆收收惊,太可怕了,小心肝乱跳了一夜。”
岚颜虽然已经有些相信事实了,但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猛地抬起头看着他,“我不信。”
“不信也没办法,整个‘红袖坊’上上下下的女人都被你看了个遍,没女人了。”
“换一家。”岚颜坚持着。
男子双手一摊,“没银子了,你今天足足花了我一百两,毕生的积蓄,记住你现在欠我一百五十两了。”
生怕他不信,男子掏出钱袋,反过来倒过去给他看,的的确确干干净净,连一个铜板都没了。
岚颜垂下头,默默地朝着破庙走去。
这个打击,颠覆了他近十四年来对自己的认知,从地位的改变,到身份的模糊,现在他居然连性别也被反转了。
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拖拉着脚步,一步一拽地走着,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按住,男子的声音传来,“喂,你叫什么?”
“岚颜。”他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姓?”
“不知道。”
明显敷衍的回答,男子竟然没有深究下去,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不了下次攒到钱了,再带来你看好了。”
岚颜看看他,忽然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喂,你叫什么?”
男子随意地撩了撩额前的发,“随便,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水蛇腰,我……”
“不准叫我水蛇腰!”男子的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戳着岚颜的脑门。
“娘娘腔,我……”
“叫我娘娘腔,你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呼字在空中打了三个转,男子的眼睛也瞪的老大。
果然是一双会骂人的眼睛。
“那,鞑奴。”
“你才鞑奴,爷全身上下哪个地方象鞑子,还是贩卖来的奴?”
岚颜眼睛上下看了他几眼,又看了他几眼,再看了几眼,“你和鞑奴一样黑。”
以前在封城的市集上,他也看过贩卖鞑奴,那一个个鞑奴身形高大,须发张扬,最主要的是,肌肤黝黑。
眼前这个家伙,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符合鞑奴的标准好吧,甚至还没有鞑奴粗壮有力。
“你眼睛和你的长相脑子一样。”男子哼了声,“爷这叫健康的小麦色,知道吗?”
岚颜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扭曲,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但是更像脏脏的洗不干净的黑。”
头顶上顿时挨了一记爆栗子,“你还想不想以后有饭吃了?你还想不想有人给你换药了?你还想不想有人给你擦屁屁了?”
好吧,看在他这么有用的份上,岚颜决定咽下更多的话,埋头继续走。
“叫我轻言,管轻言。”男子无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刚刚想说什么?”
“管轻言,我要拉屎”。
“刚刚才吃完,不要说这么恶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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