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饱饱的一觉,岚颜醒的很早,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的凤逍却还发出悠长的呼吸声,显然他还在睡。
不敢乱动,岚颜就这么眨巴着眼睛,无聊又不舍地躺在他的怀中,偷偷抬起头,看着他沉睡中的容颜。
指尖忍不住地伸出,想要触碰眼前那俊美的容颜,可手才伸出,她就忽然缩了回来。
这个男人,不能碰。
岚颜恍然心悸,猛地跳起来,飞也似地窜逃。
一路飞奔到池水边,岚颜呆呆地望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张美艳又张扬的面容,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容颜,发觉这些日子以来,她又似乎有了些改变。
如果以画来形容,之前的自己,是一副水墨画,漂亮中的韵味要有心人才能体味,如今却像是渲染了色泽,浓艳了不少。
那一袭红色的衣衫,在她穿来,亦是妖艳无比,唯有眉宇间的青涩与单纯,和这身衣衫完全的不符。
不属于她的衣衫,总是与自己格格不入,不属于她的人,似乎不该……
岚颜摇摇头,用力地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只知道吃喝拉撒的懒人,有些事还是不要去想的好。
她可以不逃避生死,但是有些事,还是习惯性地逃避了。
肚子里咕噜噜地叫着,岚颜索性四处溜达了起来,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草地间,那软软的草尖从趾缝里钻出来,弄的她痒痒的,却又舒服无比。
她懒懒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狗儿,没有矜持不管姿态,任性地想干嘛就干嘛。
头顶上方,蓝天白云,近的仿佛就在眼前。
阳光不猛烈,但却舒服,打在身上暖暖的,让人不想动弹。
她又看到了那一瓣瓣飞扬在空中的狐尾花,就在她身边盘旋飞舞着,远方一株株的树上结满了山果,红艳艳的煞是讨人喜欢。
记得在封城的时候,凤逍最爱的就是酸甜的果子枣子,她甚至记得,每当一枚酸果入口,凤逍眼角微眯的享受的表情。
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朝着那果树的方向飞奔而去,灵动的猴子三两下上了树。
不需要轻功,当年在封城,她练的最熟的功夫,就是爬树掏鸟窝,摘果子。
一枚枚果子铜钱大小,红彤彤沉甸甸地缀满枝头,岚颜蹲在树上,采的不亦乐乎,没有篮子,就拎起裙角兜了,不多时功夫,已是满满的一兜。
正当她努力伸手够着远处一个大大的山果的时候,冷不防从树下传来一道声音,“你这个调皮的家伙,又上树了。”
岚颜的手刚刚抓住山果,闻声低头。
颀长的人影站在树下,含笑望着她,她坐在树杈间,低头着那双带笑的眼眸。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了什么。
遥记在封城的时候,她每每逃避学习爬树的时候,就会看到树下来寻她的凤逍,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的望着她笑。
明明是满眼的温柔,带着几分调笑,可她却厌恶至极,如今再见这般场景,那十余年的前尘历历在目,从少时幼小的她,到少年时的她,多少日子都在这样的对望中度过。
刹那一眼,已是十年。
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可却又有什么在悄然的改变。
“又不肯下来吗?”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彻底懂她的话,那个人就是凤逍,她不过是小小的迟疑,他就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你还要教我琴棋书画吗?”岚颜扬起清脆的嗓音,眉眼飞扬。
“不教。”他很是干脆地回答,“封城的鸟兽已经被虐的太惨,我可不要妖族的地界从此鸟兽绝迹。”
真是凶残的鄙视,岚颜翻了个白眼,双手提着裙子,满满的一兜果子,恨不能全砸他脸上去。
她天生不懂音律,学习曲调荒腔走板,那能怪她?
至于画画,那种意境的东西,她能懂?
棋……一个屁股没肉的人,怎么可能坐那么久,会得痔疮的。
诗那个东西,有用吗?能好好说话吗?如果没用,学来干嘛?
反正她从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子,和九宫主比起来,还不如小乞丐的生活来的逍遥自在。
烂泥注定扶不上墙的货。
“让开。”岚颜在树上叫嚷着,双手兜着果子,“你让我怎么下去嘛。”
他把落脚点都占了,这让她怎么蹦下去?
对于这一点的回答,凤逍只是张开了臂弯,冲着她抬起。
这样的动作,像极了在等她投怀送抱,岚颜一时间犹豫了。
下去,不下去?
透过树梢的红果,他的清姿秀色也变得艳丽了起来,那怀抱张开着,等待着。
她纵身而下,如一羽燕儿,投入了他的怀抱,被他轻巧地接住。
人落地,岚颜退开两步,离开了那怀抱的温暖,只是腰间他残留的余韵,依然久久未消。
有些时候,放纵自己贪心一瞬间,就足矣。
求的多了,老天都看不过去的。
凤逍的目光滑下,盯着她裙子兜起的那一堆山果,“我记得你不爱酸,怎么想到摘山果了?”
“你喜欢啊。”不经大脑的话冲口而出。
说完,岚颜又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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