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那么说,但是人总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一切没有那么糟糕,希望自己的最坏打算不会出现。
但是,有时候最坏的判断不是臆想,而是来自自己多年的经验总结,说是预感实则是有根据的。
当岚颜以一个小乞丐的身份窝在墙根下的时候,她发现城门边的守卫明显增强了,对每一个出入城的人都检视十分严格。
乞丐对她来说,是驾轻就熟的职业,身体一缩,脑袋低低的藏在凌乱的发丝后面,谁也不会注意。
她的目光透过发丝,仔细地观察着,看似不经意的睡着了,实则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底。
“你们干什么?”一个女人大声叫嚷着,“凭什么不让我出城?”
岚颜抬起眼皮,关注着与守卫拉扯着的女人。
女人是普通的农家人,没有武功,挑着扁担箩筐,筐子里还装着新鲜的青菜,看样子是采买完毕,准备出城回家的。
这样的人几乎城门口到处都是,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若说有什么,就是她的脸上有一道疤痕。
“你脸上有疤。”守卫警惕地检视着她。
“我有疤都二十年了,哪天你们在这里拦过我了?”那农妇大声嚷嚷着,“什么时候有疤都不让出门了?”
她的理直气壮让守卫一愣,“反正,上面有命令,近日严查脸上有疤,肩头有伤的女人,但凡这样的女人,一律不准出城。”
那农妇重重地哼了声,“老娘脸上是有疤,但是老娘肩上没伤,你来摸啊,来摸啊!”
泼态一出,守卫颇为尴尬,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
农妇抓起守卫的手按上自己的肩头,“有没有伤,有没有!”
守卫一缩手,农妇大咧咧地挑起担子,狠狠地往守卫脚下啐了口,“有病!”
守卫正愣着,前方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举着算命牌,也被拦了下来。
那算命先生翻着白眼仁,“大哥,什么事?”
“你……”这一次守卫放聪明了,不敢随便乱拦,而是将目光扫向对方的腿,“走两步看看。”
算命先生一脸茫然,手中的青竹竿探了探路,伸腿走了几步。
守卫看了看,这才放开了路,“走吧。”
算命先生拄着青竹竿,慢慢地走出了城。
而他们,又开始了下一波的搜索。这所有的一切一切,岚颜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眼中,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慢慢地站起身,没有惹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悄地离开了城门边。
偏僻的破庙里,苏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他半靠在破败的墙壁上,眼睛呆呆地望着天空出神,猛烈的太阳打在他的脸上,他也没有眨半下眼眸。
就这么看着,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泛起金色的薄雾,笼罩在他的身上,像是整个人都融入在了阳光中。
当岚颜踏入破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就像一块冰,在阳光下慢慢的变薄,却又舍不得那分温暖。
“别看了,对眼睛不好。”她忍不住的相劝,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他。
苏逸清浅的弯起嘴角,“有什么关系,反正也看不见,这样还能让我感觉到温暖。”
他明明是在笑着,但岚颜却能感觉到一缕忧伤。
他是留恋人世的一切的,他不舍得放弃生命,否则也不会如此顽强的挣扎。
可他却又无法抵挡命运的安排,他为了自己家族的誓言,又必须放弃一切,必须奉献自己。
“放心吧,你死不了的。”岚颜打开油纸包,“吃点东西,然后告诉我药方,我再想办法。”
苏逸摸索着伸出手,抓起油纸包里的馒头。
岚颜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要委屈你又啃馒头了。”
“没关系。”苏逸咬了口,“这馒头很软,比那地牢里的强一万倍了。”
这是岚颜在城中乞讨来的,她没有告诉苏逸,也不必告诉苏逸,以苏逸的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
若是她有办法,又岂会让他再吃这样的东西?
“城门守卫是否十分森严?”他一边吃着,一边问着她。
其实回答与不回答,几乎没有差别,毕竟答案都在彼此的心中。
“有一点,所以只能委屈你在城中呆一呆了。”岚颜叹息着,环顾四周。
说是破庙已是夸赞,这就是断壁残垣的石头堆,没有屋顶,只剩下一面墙,说是四面吹风一点也不为过。
现在还是晴天,一点茅草还能勉强睡觉,若是雨天,只怕就连这里也无法栖身了。
换地方吗?
她可不认为如今的城中,还有他们可以栖身的地方。
“你既然没急匆匆地回来要带我出城,那证明我们昨日的猜测是对的。”苏逸的手摸索着油纸包,将里面另外一个馒头递回给了岚颜,“这样的情形之下,你只怕也就只能弄到这些,一起吃吧。”
和剔透的人玩心计,是一种棋逢对手的舒爽;和精明的人谋划天下,是一种指点江山的豪迈;和剔透的人共患难,却是一种心中哽咽的沉闷。
她想要给他更多,但是给不了。
给不了,就瞒着。只要看到对方能被自己照料着,能够给对方最多最好的,心中也舒服了。
但就是这样,也骗不过苏逸。
他太聪明,聪明到只因她没提及带他出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