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赔医药费,”那人本来想站起来的,一听杨全这么说,反而赖在地上不动了。他口中轻咬了一下纸烟,幽幽叶出一口烟圈,玩味的看着杨全,心中在想着,呵呵,等的就是你这种肥羊。
可他马上就腾地站了起来,露出一脸的惊喜,大声嚷嚷:“全哥,你是全哥,你这几年都去了哪里了?”
“你是小顺子?”杨全这时候也认出来了,胡晓顺,他曾经在镇海的小跟班,只是看现在他这模样,好象混得很是滋润。
他以前也是胡晓顺这模样,穿得奇装异服,摇头摆尾的走在街上,自以为自己很拉风,却不想人家都非常的讨厌自己。
想要拉他一把,可想着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又不知道这些年胡晓顺变成什么样子了,不敢许下什么。
打着哈哈,随意的跟胡晓顺闲扯了几句,看到那边爱德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就想告辞离开。
“原来全哥跟洋人混上了啊,怎么样,把小弟也带上?小弟一定不给全哥丢脸的。”胡晓顺露出热切的神情。
杨全有些不忍,想了想,指着后面的一家旅馆说:“我现在有事,不能陪你了,你要真想跟我走,明天晚上,你到那家旅馆找我就行。”
他在镇海只有两天时间,后天早上,他就得随船离开。
接下来,他拜访的一些镇海的读书人。
共和国现在缺少读书人,他也知道,他在夜校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很多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伙子,可见得共和现在的读书人是多少的缺少。
可是,见了那些人之后,他却十分的失望。
或许是仍记着他不堪的过去,那些人一见着他,就象见着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但看着他身边的爱德华,那些人却立刻换了另一副表情:有谄媚、有艳羡、有期待、有仰望,唯独没有一丝丝欣赏。
这样的人,就算到了北美,又有何用。想了想,现在共和国不差人,差的是有觉悟有思想的人,这样的人,不要也罢,说不定去了那边就是个祸根。
内心之中,对于自己的同胞,却是无尽的惋惜和失望。
接下来,他又去见了几个老兵,受葛忠之托,他帮他们带去了几封信,葛忠一方面是关心一下老战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另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拉过来一些老伙伴,都说了老了就是念旧,也是想有些熟人说说话。还有一个小心思就是,他年近五十了都找了个媳妇,而媳妇居然给他生下了个胖小子,也想着在老伙计们面前显摆一下。
其实,日子过不下的老兵,大部分都跟着去了北美了,留下的,多是日子过得不错的,收到葛忠的信,他们表现得很客气,但面对杨全的询问,他们齐齐保持了沉默。
杨全失望的回到了旅馆,这趟镇海之行,除了送了几封信,见到不想见到的人之外,他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收拾了一下,就要入睡,谁知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全哥,快点,快开门。”
杨全十分不解,都已经十点了,这时候镇海人都睡了,胡晓顺这时候要来干什么?
虽然心中疑惑,还是起床拉开了门,没好气地说:“你吵什么吵,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全哥,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说是你勾通外国人,图谋不轨,要把你抓走,他们就要来了,快走吧。”胡晓顺都要哭了,急急地说。
“怎么回事。”他没有得罪谁啊,怎么就得罪官府了?
“是那几个老兵到官府告了你,说你和外国人一起去了他们那里,说是要打听军情,哼,他们都不当兵了,哪里有什么军情,他们肯定是眼红全哥现在过得比他们好,他们这群为朝廷流过血的人都不如你,所以嫉妒你。快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好吧,”杨全立时就全醒了,飞速的穿戴好,唤醒了爱德华,翻过围墙,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只是他仍然十分的不解,老兵们为国流血牺牲固然可敬可佩,可一见着自己这当年的小混混居然过得比他们还滋润了,就如此心理不平衡,甚至想借官府的手将处民民而后快,这世上的人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难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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