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就怕说错了话,让自己丢脸。
此时此刻,她怎么能说:我就是想找个僻静地儿哭的。
不管外边怎么传,面对面的时候,她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是个不受丈夫宠爱的弃妇!
薛慈轩问出口也就明白了,哪能不明白呢?
他的长子,视那样一个身份低贱的丑妇,如珠如宝。却让这样贴心的可人儿独守空房。
薛慈轩这时候生出一种愤懑和嫉妒来,不是父亲对儿子的,而是一个男人对男人的。这心情刚出来,薛慈轩便在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是很危险的。
寻常人家公公和儿媳扒灰那是要点天灯的,皇室里公公和儿媳扒灰,那是……
那好像也没什么啊?
父占子妻,又或者子娶夫妻,古来有不少帝王就都这么干过。君王们的夜里到底睡在谁的床上,其实不过是青史上多一点小浪花,一个君主的英明与否,评价的标准值只在于他们到底留下了如何的功绩。
想到此处,薛慈轩突然之间,竟然有了一种极其热泪的冲动。
这种感觉,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拥有,即便是面对曾经他认为自己钟爱非常的世子妃时,都未曾有过。
“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该现在还在这呆着,起风了,我瞧你如此单薄,小心着了凉。”薛慈轩放柔了嗓音,递给了孙嬛一只手。
已经很久都没有长辈对孙嬛如此发自内心的温声关爱了,所以面对薛慈轩那只递过来的手,孙嬛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孙嬛将薛慈轩当做一个长辈,即使以他们俩的年岁,依旧需要避嫌,但孙嬛太需要感受一点温暖了。
她的父亲,在她三朝回门寻求家人帮助的时候,避而不见。她的祖母,她的婶娘,甚至她的姐姐,都以“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来训斥她,折辱她。
而当她获得了太子妃的身份,这些家人却又都围拢了上来,表现得比她出嫁之前还要关爱贴心。但她们的表情她们的语气,都在无声的催促着“快!快点去向你的丈夫说,给我们孙家弄更多的好处来!”
她早已经对家人绝望了……
至于她身边的人,下人?孙嬛更是想都没想过。
秦嬷嬷不过是个贪心婆子,想从她身上求真情,除非是孙嬛疯了。
至于春霖,那就是个吓坏了的傻丫头而已,孙嬛喜欢吓她,看她的怯懦,惊慌和恐惧,但是说什么姐妹之情?她怎么可能和一个贱奴有姐妹情?她再怎么痛恨自己的姐姐们,她们也毕竟出身高贵。
“这里的太阳暖和得很,并不会着凉。”春霖被薛慈轩温柔的牵着手,在阳光下走着,她想的是自己小时候和父亲一起的画面。
“太阳是暖和,但是这地方阴凉得很,你可不要脚边,孤可是比你清楚自己的家多了。”薛慈轩哈哈笑着,随机叫着,“季福!季福!”
果然,只叫了两声,季福就从边上蹦出来了:“陛下。”
“孤就知道你这个老货没跑远。”薛慈轩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且自然而然的放开了孙嬛的手。
“谢陛下夸赞。”季福弯腰行礼,他伺候薛慈轩其实也就几年,可季福这太监吃饭的本领实在是学得高超。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薛慈轩一去恭房,他就知道薛慈轩拉的是干还是稀。比如此时,旁人,包括孙嬛在内谁都没看出来破绽,可是季福知道,薛慈轩看上这位有夫之妇了。
季福对这事也无所谓,原来他伺候的德王一家这种事就多了去了。别说薛慈轩就看上了这一个有夫之妇,就是性喜人妻的季福也见过不少。
“行了,孤这转了一圈也有些饿了,你就……”薛慈轩朝边上一栋房一指,“就在那边摆膳吧。”
他们这是刚出普慈斋,既然普慈斋供奉着普贤菩萨,最靠这里的一个院子就是原来老太太住的地方。
“是。”季福看了一眼,心说这位陛下可是够能难为人的,不管是哪个膳房都距离这头够远的,得亏是夏天,这要是冬天,饭食送过来可不都凉透了?
偏偏薛慈轩又加了一句:“弄点热的,温养人的。”
“是。”季福虽然心里各种为难,但脸上自然是没露分毫,无比利落的应了一声,下去了。
“陛下,那儿臣告退。”
“走什么?也陪孤说说话。”薛慈轩温和的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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