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光腿冷不冷?”
沈遇一把拍开他的手:“不冷,快说呀。”
周瑾年抿唇笑了笑,眼中闪过几丝狡黠,摊手道:“我跟她说,她不来表示一下,我就告诉秦熙她妈,周遥遥怀孕了,她听完立马就出来了。”
沈遇想象出谷悦的表情,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倒在座椅里,肩膀乱颤:“哈哈哈,可刘阿姨跟你妈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周瑾年不以为然地挑挑眉,鼻尖轻哼一声:“她们俩都是老塑料了,出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刘阿姨知道估计会立刻假模假式地来安慰她,打探一下内情,然后再详细告诉圈子里的所有人。”
沈遇怔愣一下,继而又捂着嘴笑个不停,笑够了才停下来喘着气说:“你爸今天感觉也在憋火。”
“对啊,今天本来就是带你回来跟他们见一面,都提前说好了的,谁知道他那么不要脸,开门见山就聊周遥遥孩子的事。”周瑾年抬起手去揉她的头,揉乱她平整的刘海:“既然他搞这种阳奉阴违的把戏,索性大家就摊开来说了。他不先承认你的身份,我就给不了他脸了,毕竟周遥遥真要自己养,最没脸的是他们。”
沈遇感到惊讶,稍稍扬起下巴:“为什么呀?现在未婚生子也不是大事。”
周瑾年食指曲起,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但这总归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况且我妈平时处处都要压别人一头,她身边人一旦知道这件事难道会表示同情?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只会当笑话看。”
末了,又补上一句:“周遥遥怀孕这件事连我叔叔伯伯都不知道,瞒得密不透风,知道的只有我爷爷我爸妈和你。”
沈遇心下不由暗暗得意,顺势拽过他修长洁净的手指,放在掌心把玩,明知故问道:“那你就那么信任我?”
周瑾年深深地望她一眼:“我不信你信谁呢?我的心都给你了。”
沈遇撞上他深沉滚烫的眼光,闻言脸蓦地一热,像是被烫着似的甩开他的手,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视线所及,如洗的夜空上高悬着勾月,不知刚刚是他的眼睛里杂糅进了月色,还是月光碎在了他的眸子里,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里盛放的光仿佛能照进她的心底。
她突然想起很多往事,从两个人初初相识到莫名交往,说好要一起在纽约工作,幻想计划了很多很未来。可惜后来事与愿违,她提前毕业回了国,他一个人在纽约多待了六年,她差点跟别人结了婚,他几乎以为两人没有交点了。可兜兜转转他们又在一起,就算当年横桓在面前的阻碍并没有变,就算应付这些还是觉得心烦,但她成熟了,他也硬气了,彼此用磨去棱角的圆融面貌相互包容,各自遵循着理想的轨迹成为自己曾经的梦想。
这样就很好了,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她很感激。
一眨眼,时光浸染,他的样子早已在脑海中不能再熟悉,可心却依旧可以如少年时,会在看他的某个瞬间不经意怦然。
她不由地想,这应该就是她人生的归宿了吧,心甘情愿地在此落脚,就此生根。
月中,鉴于周遥遥怀孕了忌烟酒,可每天闷在家里对精神状况百害无一利,于是沈遇提出是否该趁她现在不显怀,叫上大家找个附近的地方出去玩玩。
周遥遥近来在家里申请Ubc的mbA,打算为即将去温哥华待的几个月冠上一个合理的借口,本是被申请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加之她许久不露面,想到周遭的人会生疑就很是焦虑。
当听见沈遇的提议,她想也没想,立马同意。
可沈遇却犯了难,平日里大家见面,烟酒几乎是没跑的,实在没有办过什么健康的局,抓耳挠腮想了两天,只得出一个主意——去一个不能抽烟喝酒的地方。
那能是哪儿呢?
又琢磨了一天,姜雾衔来她公司送钱的那日,两人签完合同待在会议室里等饭点,胡乱瞎聊时,他忽然随口提了一句,说前几天他陪家里人去了一趟普陀山拜佛。
沈遇一听,当即拍了下脑袋,茅塞顿开,跟姜雾衔吃完饭就拉了个群,组织秦熙贝秋还有解时晗一行人去普陀山。
秦熙被拉进这个群名为——去普陀山拜佛的群里时,一连发了好几个问号,问沈遇是不是被盗号了,她全身上下哪里看起来是一个会去拜佛的善男信女。
但索性秦熙的反对并没有激起任何浪花,贝秋正想带厉落到处转转,解时晗记着沈遇介绍男人的好,更是无有不应,于是周末九个人浩浩荡荡去了普陀山。
b事去普陀山的车程要将近五个小时,周遥遥不想颠簸买了机票直接飞过去了。周瑾年不愿意自己开,带了司机,而李随作为一个童心未泯的男子,为了炫耀刚提到手的迈巴赫Gls600,愣是自己硬生生扛了五个半小时。周瑾年他们都到舟山的酒店che了,他还在服务区里停着车,做中段休息。
结果沈遇他们到了餐厅点完菜,李随才姗姗来迟,开到餐厅跟他们碰头。
秦熙大步走进餐厅时,脸上的烦躁溢于言表,仿佛只需要一个火星就可以立马原地爆炸。
她嫌弃地甩开李随伸过来搂她的手,她一把瘫软在椅子上,臭着脸愤然道:“老娘回去的时候跟周遥遥坐飞机回去,你自己开回去吧。”
解时晗和Eddie跟李随一辆车,一路走走停停,车速忽快忽慢,下了三个服务区,睡不能睡,被折腾得生不如死。听见秦熙的话,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讪笑道:“我们也飞机回去好了。”
周瑾年抿了口茶,不怀好意地看着李随:“是不是叫你带司机,蠢了吧?”“Road trip的快乐你懂不懂啊?”李随横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下,兀自嘴硬。
周瑾年挑眉晲他:“噢?游览服务区的快乐?”
周遥遥吭哧一声笑出来:“我看也就只有你一个人快乐。”
沈遇逮到机会,忙不迭补刀:“都要一个人回去了,还快乐呢!”
李随咬了咬牙,扫了桌子上的众人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会替他讲话的,顿时吃瘪,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可没过多久,他就情绪自愈了,神情雀跃地敲敲桌子,起了话头:“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很像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
厉落对贝秋的大学经历一无所知,好奇地探头问道:“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是怎么样?”
贝秋托着腮坠入回忆:“以前每周末都要找由头出去玩,一去就是一大帮人,往往这周都还没结束就开始约下一周的活动了。”
沈遇莞尔,顺着往下说:“对啊,那时候完全不知道累,一个周末从纽约往返LA,Vegas,miami周一照样生龙活虎去上早课。”
李随想到那段无拘无束的岁月,掩饰不住的激动:“而且春节,感恩节,Long weekend,每次都提前半个月做计划。”
“可不是么,那时候两天不睡觉家常便饭,天天刚起来玩。”秦熙想起往日时光,脸上阴霾散去,杏眼温和如水,微微感叹:“不过一晃好多年了。”
不经意间,大家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周瑾年颔首,有些恍惚:“九年多了,时间好快。”
周遥遥怔了怔,手抵着额头,神色茫然,目光不知飘忽在何处,似是自言自语道:“都过了这么久,还有你们在,真好啊。”
沈遇担心周遥遥联想到文穆晨,情绪陷入抑郁,立即转了话锋,问厉落上学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然而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自周遥遥说完那句话后,她当晚再也没有开口,一直神思不属地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埋头吃菜,显然又陷入了过去对她的折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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