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城墙外被雪水淹没宛如沼泽一般的混乱集市,再交出自己的籍册后,鹤见初云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巨阿城。
不同于云秋,恒州,武川等城市,巨阿城内似乎经历过了一场战争的洗礼,一过城门,就能看到大量倒塌或被烧毁的房屋,衣裳破烂,无家可归的百姓随处可见,大部份聚集在街道两边,神情麻木。
城中的气氛和十二月阴沉的天空一样压抑。
牵马走在街上,闻着浑浊的空气,还被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只让她觉得一阵厌恶。
虽然身上沾染着霜雪,但她的衣服太干净,与那些身上衣服脏得不能再脏的百姓们形成一个鲜明对比的同时,还充满了一种违和感。
低头看了一眼,她也明白过来,翻身骑上马加快了速度。
也不知道这巨阿城到底经历了什么,就好像被轰炸机轮番轰炸过一样,一路下来,完好的建筑几乎看不到。
站高处往远处一看,那些倒塌的建筑就好像烂稻草一样,混乱狼藉,满目苍夷。
地上不时能看到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来到一处菜市前,身上的马儿停了一下,鹤见初云转头看向距离自己不远的处刑台,只见数十几人被绑着手脚,背着一块写着“斩立决”三个字的牌子跪在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台下围满了观众,叽叽喳喳讨论着,也听不清他们再说些什么。
不多时,两个刽子手各自喝了一口烈酒,又一口喷在寒光凌冽的大刀上,接着拎刀上前,二话不说就开始砍脑袋。
刀光一下一下的闪,一颗颗人脑袋从台上滚落下来,鲜血喷涌如柱,浇在下方围观百姓的身上,诡异的是,这些观众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尽情沐浴着这鲜血,没有半分害怕,相反,他们有些蠢蠢欲动,目光中光芒闪烁,好像在期待什么。
五分钟过后,台上跪着的十几个人全部人头落地,两个行刑的刽子手用红布擦拭血淋淋的刀,转身走了。
他们脸上从始至终没什么表情,砍了那么多脑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工作而已。
两个刽子手离开后,围观的百姓们就好像饿狼抢食般一拥而上,将那十几具尸体围得水泄不通。
兴奋的嚎叫声不断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鹤见初云看得直皱眉,沈意也看得龇牙咧嘴的。
没一会儿,人群散去,处刑台上的尸体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滩滩血迹和散落在周围的脑袋证明着他们之前存过过。
她也骑马走了,不愿意多留。
……
在巨阿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城东找了家客栈交了四十枚铜板住下,一进房间她就把沈意放了出来,扔下十来枚蕴兽丹后,就走到角落里把屏风拉了起来。
“你在那防谁呢?”
“我防什么了?”
“你拉屏风干什么?”
“我……我要换衣服!”
“你换就换呗,我又没说想出来。”
“你……”鹤见初云哑口无言,懒得计较什么,挪了挪屏风,哼了声:“流氓!”然后就窸窸窣窣换起衣服来。
沈意喉咙蠕动发出“咕隆”一声,没出声,将蕴兽丹一颗一颗扔进嘴里像吃糖豆子一样慢慢炫完,随后就来到窗台上打开窗子探出脑袋往外面看。
这常州地界的确不太平,巨阿城往南那边也的确经历过一场大战,起因是有魔修潜入了这里,意图无声无息地将生活在城南贫民窟一带的百姓全部血祭,不过却在关键时候被人发现。
虽然最后各大家族的强者相继出手,在最后成功斩杀潜入城内的那些魔修,可当时他们严重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和人数,导致有两个家族的灵阶强者在战斗阵亡。
至于后面的事情就说来话长了,灵阶强者的死亡对家族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为了弥足损失又或是为了泄愤,两个家族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总之是挤在狭缝中生存的小家族遭了殃。
这时鹤见初云换上了一身青衣。
“换了好,我们走。”
沈意也缩回脑袋关上窗子后对她点点头,随后化作一道光芒挤进她的意识空间中。
出了客栈,她在一个人少的地方戴上了斗笠,黑色的面纱遮挡住容貌后才在城中转悠起来。
寻找着鬼市面子的同时也在熟悉巨阿城内的环境。
不过老妖婆运气是真不差,在天快黑下来之前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家门口栓着黑猫的布料店。
犹豫了一会儿,她紧了紧头上的斗笠走入其中。
这店不大,也就和丰禾镇丹药铺子的面积差不多,放满了颜色各异的衣服料子。
掌柜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姿态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吃着葡萄,见到有人来了,她也没抬了说了一句:“小子,有客人来了,还不快赶紧招待去?”
支~
话音一落,右里的小门被人打开,走出一个年轻人,望着鹤见初云满脸的笑容地走来。
“客官,想要什么可劲挑,我们这里有金春绸,轻烟丝绵,还有这里,从齐国进来的,上好的抱月飞花,外面有的我们有,外面没有的我们这里也有……”
年轻人热情的介绍着,但可惜是热脸贴了冷屁股,鹤见初云完全没理他,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直径来到那女掌柜面前。
对方吃葡萄的动作顿了一下,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很干净的处女体香,不由笑出声来:“姑娘,买绸缎这事找我家店伙计就行,我虽然是掌柜,但招待客人这事我可不擅长。”
“那你擅长什么?”鹤见初云问道,声音很清冷。
女人又是一笑,道:“这就看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了。”
闻言,鹤见初云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那只黑猫,酝酿了一会儿。
“我要天香彩云锻,你们有没有?”
女人眉头皱了皱,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望向年轻人问道:“天香彩云缎?我们这里有没有?”
年轻人陷入思索之中,很快摇了摇头:“没有,天香彩云缎,我从来没听说过。”听到他这样说,女人才看向鹤见初云。
“姑娘,这天香彩云缎你莫不是从茶楼里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专程戏弄我呢?”
“非也。”她摇摇头。
“那姑娘是什么意思?”到这里,女掌柜话语中隐隐有些不善了,但鹤见初云不慌不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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