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可能完全伪装另一个人生活三年而不被发现呢?恐怕是江正泽早已发现了事实,但却为了联系司马家的纽带,他便顺水推舟,假意没有发现司马贞已死,继续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并将两人的女儿抚养长大。
江正泽肯留下司马贞,又纵容江涛假扮司马贞留在水榭找兵符,也许并不是因为他不在意兵符,而是他很有可能知道兵符并非在司马贞身上。
只是司马贞的死委实蹊跷,杀她的是江涛还是江正泽?“兵符并不在水榭。”他突然说道,神情无比的认真。
哑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兵符并不在司马贞手上?”
唐次点了点头。
“不,不可能,这兵符绝不会流落在外,绝不会的。”她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次,心底那些坚信的东西,仿佛一瞬间倾塌,再也不能支撑着她继续坚持下去。她颓然跌坐在地,仰头看着唐次,突然笑得特别的大声,特别的凄厉。
唐次叹息一声,“这世间之事,又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呢?”
“不,绝无可能。”哑姑已然有些动摇,却仍旧坚信兵符在司马贞身上,如若不是,她这一番苦心,变成了水中之月,何止惨烈二字可形容?
“你觉得江正泽如何?”唐次突然道,哑姑微微一愣,“刚愎自用,无耻小人。”
“哈!”唐次笑了一声,“你觉得,他于女色上如何?”
哑姑微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皱眉道,“观其平日,并非好色之人,这么些年,也只去了大夫人,二夫人,且二夫人来意不明,两人关系并非恩爱。”
“他与月姬关系如何?”唐次又问。
哑姑微愣,“恩爱。”
“嗤!”唐次冷笑一声,“非也。此前施廷钰欲杀月姬,你可瞧到了洛雷的反应?”
哑姑一愣,洛雷与施廷钰之间的过节无外乎便是月姬,洛雷恋慕月姬,府中几乎人人皆知。
“洛雷倾慕哑姑,且还未与之琴瑟和鸣,便可以命相护,你觉得江正泽如何?”但凡心爱之人,如何能不管不顾?唐次嗤笑,瞪着哑姑反应。果然,不出片刻,哑姑脸上的表情聚变,联想到江正泽病入膏肓之时还坚持要娶月姬,又想到月姬此前几任丈夫均死于非命,且依旧有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娶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容貌?在她看来,世上绝色女子不知凡几,那些惨死之人也未必就是没见过绝色的,何以一定要娶她?
喉头一股腥甜涌上来,哑姑险些一头栽倒,“你的意思是说,那兵符,那兵符是在月姬手中?”
唐次笑而不语,哑姑却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沉浸了冰窖里,她悉心谋划,终于等到机会,本以为可以杀了江正泽替父报仇,取回兵符重振钟家军,却没想自己几番算计,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她怎能不悔?
唐次看着哑姑的面容,不自觉轻叹一声。
他早猜到兵符之事,若非钟家军的兵符很有可能就在白马山庄,柳慕容又怎么会来白马山庄?只可惜,他们都猜错了,那兵符确实在月姬手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竟然是这样,竟是这样。哈哈哈!”哑姑眦目欲裂,仿佛要把一双墨眸从眼眶里瞪出来一样。
唐次静静的看着,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悲怆,执意要摧毁她所有的心理防线一样,沉声说道,“那晚在后山湖边,江涛要见的人便是你吧!”
“是又如何?我杀了他,他以为只要帮我找到兵符就能平息我心中的恨么?呵呵,想的美,钟家十三口人命,如何能轻易抹平?”她愤恨的说,眼中已是蓄满了泪水,那个人没有错,却用自己的命来替江正泽还债,这世上怕是再没有这么傻的人了。
“我曾听闻,江涛这些年从未娶妻,一直孜然一身,一个男人终身不娶,也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心中有人,求而不得,另一个便是身有顽疾,条件不允许。江涛腿疾是三年前的事儿,那时他已经三十三四,想来不是身有顽疾。至于他心中那个人。”唐次微微一顿,之前他脱郭毅查过江涛和钟家的关系,没想到钟敏的母亲早些年也曾是江湖中人,还曾摆入某机簧师门下,与江涛乃是师兄妹。如此便也想得通江正泽如何能那么轻易谋害了钟家十三口人命。
作为江涛的亲哥哥,江涛与其师妹若是关系不错,他自然能较为轻易的出入钟家。“是你娘吧!”他淡淡的说。
哑姑脸色一白,却是全被他说中心事,心中最后一点壁垒也轰然倒塌,双手掩面,竟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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