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父王未免太过于谨小慎微,江南一案,牵扯甚广,弱势能查办清楚,岂不是大功一件?”
侍卫暗道,小主子还是年纪尚小,江南水深,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溺死了。那位殿下毕竟是上头那位的亲生儿子,绝不会因此而废掉,是以,这江南沉船案的侦破,当是谁办了,谁倒霉。
李牧云听他分析,忍不住冷笑,“那父王为何不干脆就不管好了?何必柳木生的一封书信,他便派我来宣州。”李牧云一边急切的往船舱里走,一边说道。
侍卫跟在后面,顿了一会儿,说道,“世子爷,兹事体大,王爷自有王爷自己的安排。”
李牧云冷笑一声,“老狐狸。”
侍卫仰了仰头,假装没看见。
李牧云进了船舱,里面乱哄哄的闹成一团,花凉浑身是水的堵在门口,郭毅苍白着脸站在她旁边。
“咦,花姑娘。”李牧云一进来,最先看见的是花凉,不由得高兴的喊了一声。
花凉听见熟悉的声音,紧绷的神经一松,抬头朝船舱入口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李牧云?”
李牧云皱了皱眉,连忙拨开前面挡路的侍卫,“可不是小爷,唉唉,这一身湿漉漉的,戳门口干什么?”说着,侧头看了一旁的白胡子老头儿一眼,怒道,“王老头,你干什么呢?赶紧去给里面的人看看啊!”一路上,侍卫已经同她说了,唐次和另外一个女人受伤了,那女的已经没气儿了,唐次还不至于死。
花凉一愣,本来怕是敌友不明,唐次又是那么个状况,实在不能让人轻易靠近,如今一见了李牧云,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整个人虚软的靠在门上,讷讷道,“他受伤了,你,请大夫进去看看吧!”说着,拉了拉郭毅的袖摆,让开门,侍卫走过来想要拉门,被郭毅拦住,看了李牧云一眼,“世子和大夫一起进来就好。”
李牧云眨了眨眼,朝大夫使了个眼色,四人先后进了房间。
————
唐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躺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四周漆黑不见五指,一股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四周弥漫。
这是哪儿?
他伸出手,面前是一块冰冷的木板,木头的倒刺刮得掌心一阵阵发疼。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四周狭隘,根本连翻身都不能。
他愣了愣,终于意识到,自己也许是躺在一个棺椁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试着伸手推了推面前的木板,却怎么推也推不动,边角处已经被铆钉订了起来。
空气越来越稀薄了,他不停的张嘴,不停的喘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死死的压着他的胸口,他上不来气儿,身体在一点点的发冷,一点点的僵硬。
这是哪里?
我在那儿?
花凉呢?
“木头,木头,唐木头。”
“大夫,他怎么样?为什么还不醒?”
“额,这,老夫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位公子身种奇毒,恐怕命不久矣了。”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惊惧,唐次皱了皱眉,是谁?
接着,他又听见了那熟悉无比的声音,“他不会死,我不信。”
这个傻子,怎么不会死呢?是人都会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会死,你也会死,只是我要比你先走一步罢了。
他张了张嘴,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他几乎可以看见花凉又哭得鼻涕眼泪一把的蠢样子。这个时候,他应该伸手抱抱她的,告诉她,没事儿的,我还在这儿。可是他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像一只受伤的困兽,无论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这禁锢。
“木头。木头?”
花凉?
他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只觉得身体一点点变得更冷了。
花凉!
花凉!
心里不停的喊着,即便是不能发出声音,即便是不能动,他也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死,死了,便真的就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
看不见她笑,看不见她无赖的躺在马车里喜笑颜开的看着他,抢他手里的桂花糕,看不见她担心时脸上的表情,看不见她脸红时的羞怯,也再听不见她总是唤他木头。
原来一开始以为的放手,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一旦真的意识到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心里的不舍是那么那么的重,求不得,放不下,也许便是他此刻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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