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唐次怎么样了。
郭毅阴沉着脸,车厢里一片静谧,马蹄踏着青石板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水珠子在马车奔跑间从扬起的车帘外打进来,濡湿了花凉身下的坐垫。
柳木生伸手拉了她一把,郭毅抿了抿唇,终于说道,“倾城楼里一个二十天前确实有一位青馆失踪了。”郭毅的话像一把刀直直的撕裂了压抑的空气,使对面的两人不由得同时挺直了身体朝他看过来。
他们三人都知道郭毅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一旦事情真的大白于天下,这无异于又是皇室的一桩丑闻。
许久,柳木生才说,“那个死的人果然不是杨慎交,而是那个失踪的青馆?”
郭毅点了点头,花凉连忙抬起头,“可是长宁长公主与那个冒名顶替的杨慎交夫妻多年,又怎会不知他身上的特点?为何会认错?”
“如果是故意的呢?”柳木生突然说,花凉不由得看过去,“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郭毅邹了邹眉,这时,马车在大理寺的官舍门前停下,车夫打了伞,郭毅让花凉避到伞下,自己和柳木生顶了一把黑伞。
柳木生嫌弃的躲过伞,偏了半面的伞遮蔽不了雨,郭毅的肩头濡湿了大半。
“幼稚!”郭毅抿了抿唇,低头往前走。
穿过回廊,进了厅堂,花凉转去内室换了身儿干爽的衣裳,出来时捧着两件唐次的长衫给郭毅和柳木生。
“不用了。”郭毅婉言拒绝,实在是他身材略显壮硕一些,唐次单薄,穿上必是不合身的。
见郭毅拒绝,柳木生倒是欣然接受,捧着衣服进了内室,出来时,身上穿着唐次苏雅的单色袍子,倒是平添了几分书生儒雅的气质。
花凉微微敛着眉,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摆弄着茶杯。
“也许是有人威胁到了长公主,知道了假杨慎交的身份,所以公主自己眼了一场戏?”花凉突然站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柳木生和郭毅。
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这样,又是如何呢?
郭毅面色阴沉,柳木生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他们都知道,花凉说的话正是自己此时此刻心中的疑问。
有人牵制了长宁长公主,所以让她自己炮制了这一场谋杀,而惨死的文素,不过是长宁计划中突然出现的一个不安定因素,所以在她踏入洛阳的那一刻,她就必须死。
假杨慎交,替死鬼青馆,文素,死掉的真正的杨慎交,长宁公主,长孙明,这几个人交织成了一条线,花凉终于明白唐次离开前为什么会留下几个名字,所谓的真相,其实就在那些人中间。
“可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有些想不通。”柳木生轻摇折扇,“长宁公主乃是圣上的长公主,可以说是权势滔天,要帮住假杨慎交隐瞒身份并非难事,此前许多年不也是安然无恙么?这次,又是什么人会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花凉邹了邹眉,“难道问题出在这个假杨慎交的身上?”
柳木生一愣,“啊!我懂了。”
花凉眨了眨眼,“你懂什么了?”
柳木生抬头看着郭毅,冷哼道,“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花凉连忙看向郭毅。
窗外的大雨敲打着窗棂发出“叩叩叩”的声响,郭毅目光落在柳木生和花凉脸上,许久才伴着雨声沉声道,“你们可记得,三年前在洛阳发生的一桩轰动一时的公案?”他话音一落,柳木生便猛地站起来,“你是说,三年前国子祭酒林东俊意图谋反,后背株连九族的事儿?”
郭毅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可那又与假杨慎交有什么关系?”柳木生狐疑道。
郭毅低头看了眼手中茶杯里载沉载浮的茶叶,许久才道,“当时主审此案的正是太子李重俊。而据我所知,这个案子里面藏了许多内情,但最为合理的解释就是,当时的国子祭酒林东俊在事发之前曾今给皇上上过一道褶子,指责太子李重俊在宣州,淮阴,甚至是扬州等地私敛钱财,结党营私。
皇帝当时正是对韦后初生猜忌,便悄悄压下了这封折子。此后不出一个月,国子祭酒林东俊便被人举报意图谋反,私造龙袍,与突厥人来往密切,后被斩首于宣武门外,而整个林东俊一族全部流放,九族之内,用不得入官场。后来我查阅过,林家离开洛阳之时,正值当年科考。后来我又几番查证,发现当年林东俊不仅有三个儿子,他本家一个翻了口舌之罪弟弟还有一个儿子从小寄养在他家中,但因其从不与洛阳权贵接触,且有深居简出,洛阳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我查阅了当年押送林家一众家眷发配滚州的路线,其中竟然有一处与长孙明所描述之地重合。”说到这儿,郭毅突然压低了声音,淡淡道,“林东俊弟弟的那个儿子半途生病,后被押送的官差给扔在乱葬岗子里了。”
“你什么意思?”柳木生诧异道,心中答案分明已经呼之欲出。
郭毅打了个哈气,缩了缩身子,目光笃定的看着柳木生,“林东俊弟弟的那个儿子就是这三年一直顶着杨慎交身份活着的人。”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