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后，不动声色地默默抬脚往里挤了一步，在镜子里露出了一个脑袋，左手不受控制地摸上了自己的头，手掌下的发丝柔顺干燥，只是没有一个时髦的发型。
他也想收拾一下自己，干净帅气地去见司听瑜。
但是他没有学过这些，不知道怎么弄发型，又不好意思求助陆祈承。
陆祈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一把头发，慢慢往外扯。
陆祈承察觉到他的动作，生怕无意间碰到自家弟弟，引起他的躯体反应，急急往里撤了两步，毛巾盖在头上，眉眼微皱，疑惑道：“小川，怎么了，你不放心哥哥吗？”
陆祈川闻言抬眸，冷漠平静的眼神从他脸上掠过，眼神中还有一丝无语的意味在里面，紧抿着唇，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是这个反应，陆祈承福至心灵地以为陆祈川是在等自己，内心深处登时升起一抹慰贴，脸上的笑容愈发满足愉悦。
还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瞧这感情就是好！
他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很遗憾，病房里没有准备发蜡，他的头发一时半会儿支棱不起来，干脆全部往上梳，露出优越光洁的额头，总体上看着还行，不会太失礼。
“小川，哥哥又不会跑，你在客厅坐着等我就行，哥哥马上就好。”
陆祈川摸头发的手果断垂下，像是没听到男人的话，屹然不动。
“怎么了，小川？身上哪里难受吗？”陆祈承看着他反常的样子，手上的毛巾立马放下，走近了两步，仔细观察着他的脸庞。
陆祈川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模样，原来他整个人看起来这么糟糕，这么憔悴。
头发已经有一个月没剪了，几缕发丝杂乱无章地横在眉毛前，整张脸上没有二两肉，眼眶突出，脸颊向内凹陷，嘴唇苍白又干燥，上面还带着几丝血迹，就连眼皮都是无神耷拉的状态。
原来他早就在病痛的折磨下，活得不像一个人了。
这样子的他，司听瑜怎么会喜欢······
陆祈川用力闭了闭眼，逃也似的低下了头，脚步匆匆地往外冲去，嘴角浮上一抹自嘲的轻笑。
“祈川，怎么了？你跟哥哥说，是不是又难受了？”见陆祈川的状态不对，陆祈承也没了收拾的心思，脸上的笑意被担忧所取代，跟着走了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祈川，告诉哥哥，哥哥才能帮你去解决问题。”
陆祈川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的神经被不断拉扯，思维像是分成了两派，在极度自卑和极度疯狂里面反复横跳。
理智告诉他，他这么糟糕的一个人，配不上司听瑜，不能拖累她，就该自己一个人在这世界上腐烂成枯。
但脑海深处还有一道诡谲魅惑的声音蛊惑着他，让他自私地把司听瑜一起拉下地狱，有了她的陪伴，他会是幸福的······
“总裁，黄主任过来了。”林特助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祈川的思绪瞬间回笼，手足无措地朝着门口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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