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听着张杨的抱怨声。
于夫罗也是拍了拍脑门。
“窝囊是挺窝囊的,可他不退兵又能如何呢?”
“他手底下的兵卒,和眭固当初所带的人马,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张辽打眭固,好似打狗一般,那打他张燕,也不会花太大的力气,你说他能不害怕吗?”
“换了我是他,恐怕跑的还要更快些,甚至都不需要张辽带一万人北上,收到眭固兵败消息的当天,我就得率兵返回老巢。”
……
二人这么你来我往的抱怨了一通。
音量也渐渐的低了下来。
足有半晌之后。
张杨才猛的拍了一下桌案。
而后直截了当的问道:“多说无益,眼下该怎么办,我等是奋力一搏,逃出包围,还是向曹军投降。”
“你可有什么主意?”
于夫罗撇了张杨一眼。
这一瞬间可谓思绪万千。
过了有一会儿。
于夫罗才润了润干涩的嘴唇,接着双手从桌案上捧起那封降书。
“投降吧!”
“眼下曹军正规兵力不多,正是缺人的时候,咱们兄弟俩投过去,说不定还能得到重用,也能博个好前程。”
“只有走投无路,才需要拼死一搏,曹军招降我们,又不是为了捉着去杀,那你我又何必铤而走险呢?”
说到这里。
于夫罗陡然间压低声音。
随后凑到张杨耳边。
小声的对其说道:“眼下咱们身处重围之中,别无选择,所以投降。”
“日后若是寻着机会,咱们离了曹军,自寻一上好去处,也未尝不可!”
张杨的眼眸闪烁了几下。
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栾提兄所言有理,以曹昂曹子脩如今的声势威望,你我二人投降于他,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连白马将军公孙瓒,都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我们又何能幸免呢?”
…………
当天下午。
二人就派出了使者北上。
在取信于曹仁之后。
便打开城门,放下兵器,脱去衣甲,自缚双手,举全军向曹军投降。
而在五日之后。
曹昂更是于魏郡首府邺城。
郑重其事的接受了二人的投降。
这场受降仪式,可谓轰动全城。
尽管之前张辽俘获了超过十万计的青壮,也同样具有震撼效果,但毕竟只是青壮。
甚至其中绝大多数人,都只能称得上是男丁,跟青壮二字完全搭不上边。
反观南匈奴联军。
麾下兵卒不敢称顶尖精锐,但个个都是好手,其中多有精壮汉子。
多达上万的此类人,被绑缚双手于城外投降,所产生的影响力,是远远超过流民草寇的。
经此一役后。
曹昂的声望再度登顶。
俨然成为了邺城,乃至整个魏郡的信仰,不知多少人对他心生崇敬。
上至地方世家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田间老农,多的是人将曹昂视作人间之神,对其顶礼膜拜。
可以预见的是。
往后魏郡再碰上什么难关,郡中百姓都只会对曹昂充满信心,不会再出现如这次一般,有所质疑的情形。
自今日之后。
魏郡彻底成为了曹家势力版图中,不可撼动的一块,地位不敢说等同于兖州,但牢固程度却丝毫不差。
魏郡之民,往后只知有曹将军。
不知有冀州,乃至大汉朝廷也!
……
魏郡郡府中。
曹昂带着左右文武重臣,正在书房内秘密商谈着。
此刻作为三军主帅,一战而享尽了无数荣誉的张辽,正在一旁,拱手向曹昂汇报着军中的情况。
“将军,按照您的吩咐,末将已经把南匈奴军的建制给彻底拆分,张杨所率领的军队也同样被拆开。”
“只不过二者拆分的份数不同,南匈奴军要稍稍分得细些,总体保持着少于我军人数的规模,且平日里互相之间不得私下联络。”
耳畔听着张辽的汇报。
曹昂一边点头表示明了。
一边接着做出指示道:“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群南匈奴人,可不是什么心怀良善之辈。”
“昔日先帝征发他们讨伐黄巾,本应是朝廷之军,然而先帝一崩,这些人立刻就化作了盗匪,在各郡县之间肆虐劫掠,称得上是凶恶之徒。”
“若非眼下我军尚缺正规兵卒,且当初招降之时,我有所承诺过,我早就下令将于夫罗等人斩了。”
对于于夫罗这种人的尿性。
曹昂可谓是看得清楚明白。
更何况历史上,这厮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强盗习性非常重。
劫掠、反水,几乎是家常便饭。
而且还精通绑架之术。
这样的人,直接把他捶死,都算是合乎情理。
至于那群南匈奴兵。
那更是没个好东西。
全部枪毙了,或许有无辜的,但隔一个毙一个的话,绝对有漏网之鱼!
眼下曹昂大发慈善之心。
还是看在这群南匈奴兵,颇有悍勇之气,能够用来在战场上当炮灰,充作前排,否则真没这么好的待遇。
……
对于自家将军的提醒。
张辽再度重重点头。
“将军放心,眼下是我军本部兵马较少,所以掺杂起来却有些不易。”
“但只要我军从俘虏的黑山贼青壮中,吸纳些许兵卒,彼时再分化打散他们,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曹昂微微颔首。
这种对军队具体把控的事情。
交给张辽、曹仁这样的大将来做,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像张杨、于夫罗这类的小贼,在文远此等神将面前,那还不是跳蚤两三只,被手拿把掐的存在?
将此事略过心头后。
曹昂转头看向一旁的曹纯。
在用手点了点地图上的清河国之后,便笑着对曹屯言道。
“如今魏郡危局已解,此战的结果传扬出去,天下间各方势力,不会再敢轻易与我军交锋。”
“冀州各方更是畏我军如虎狼。”
“眼下正是你这位清河国相,走马上任的大好时机,不会有人成为你就任路上的绊脚石,甚至连清河国境内,都会主动迎接你的前去。”
……
任命曹纯为清河国相。
这是当初四方停战协议中所确定的,属于是对曹昂的安抚补偿。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接收这块地盘。
就遇上了魏郡的风浪。
才一直耽误到这个时候。
如今风浪已经平息,所产生的连锁效应,甚至让冀州大地都为之慑服,这也侧面为曹家执掌清河国,扫平了一切障碍。
只不过在听到曹昂的吩咐后。
曹纯拱手应答的同时。
却又有些犹豫和为难的说道:“将军,末将要是走了,那这边的骑兵营怎么办,您手下不也少了可用之人吗?”
“不如您换一人前去上任,末将还是想留在您身边听用,愿为将军您策马趋前,而不是为一国之相。”
曹纯倒也不傻。
跑去那什么劳什子清和国,当一个所谓的一把手,哪有待在曹将军身边,时刻感受圣眷来的更舒服呢?
地方官和朝官哪个更有前途。
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
只不过面对曹纯的委婉请辞。
曹昂却只是轻声斥了一句。
接着挥了挥手,笑骂道:“让你去走马上任,不过也就是跑一趟罢了,你还真打算一直留在那儿不成?”
“你带着些许兵马过去,把当地的各方势力震慑一下,收拢一下郡国中的权力,然后安心等待即可。”
“兖州州府那边会派专人,北上替你操持郡国中的各种事务,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人回来了,只在我这边遥领国相之职即可。”
随着曹昂娓娓道来。
曹纯这才算大松了一口气。
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没什么大碍,只要不是将军把他弃而不用,让他待在犄角旮旯里吃灰即可。
“唰!”
随着衣角摆动的声音。
曹纯轰然站起。
接着向曹昂躬身行礼。
“末将领命!”
……
接连定下了两件大事后。
曹昂正准备另商讨些别的。
只是他连话头都还没来得及起。
书房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阵窸窣的响动。
而后便听见典韦,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将军,城门处传来急报,曹公已率兵抵达城南十里处!”
“正午之前,便可抵达邺城!”
嗯?
老爹曹操到了?
尽管来的突然,但算算时间的话,也差不多该是这个时候到。
思及此处,曹昂当即霍然起身。
对左右众人拱了拱手。
“诸位且随我出城相迎!”
荀攸等人当即轰然应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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