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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顿时弥漫起了沮丧之意。
毕竟带头的都倒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抵抗的,跟着投降算了。
只是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边上一人突然出言道:“李兄,你说我们几家联手,安排手底下的人乔装成那些百姓和盐工,在郡府等地闹一闹,能不能稍微拖延些时间?”
“嘎!!!”
话音刚落。
等待他的不是其余人热烈的回应,以及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而是众人满脸惊恐的目光注视,以及左右离得近的人,纷纷拖开座位和桌案的声音,似乎在担心这位,很快就会有血溅在他们身上一般。
“徐兄,我承认你胆量比较大,但是找死这种事情,还是尽量不要做。”
“即便你想找死,也不要拖上我们,我等只是想保富贵,但不想拿命去保,倘若和保命相比,那我宁愿舍掉这些盐场,这些所谓的基业。”
“对啊徐兄,你这几日该不会一直都窝在家里吧,你但凡上街巷、府衙还有城外看一看,就知道眼下的形势有多么严峻了。”
“曹家在此城驻扎的兵马,依我看足有大几千乃至上万人,你要是真的能发动百姓还好,靠着手底下那点人去乔装,那还是别把血溅在我们身上了。”
听着众人的一致反驳。
姓徐的才面有戚戚然的收回了方才的话,老老实实的缩回了原位。
曹家率兵进驻城中的景象。
他自然是看过的。
好家伙,全是精锐士兵,一个个身上披着甲,手中拿着兵器。
在入城的头一天,就将郡府、县衙以及等各机要位置全部控制了起来,城外更是设置了军营,驻扎了大量士兵。
情况的确如其与人说的一般。
一旦敢有武力冲击的胆子,那就得做好被清查了之后,因之而掉脑袋,甚至抄家灭族的心理准备。
…………
姓徐的出的是个馊主意。
但难得的是他的话,打破了书房中的沉寂,撕开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沮丧。
很快便有人接过话茬问道。
“李兄,眼下莫非就只剩我们几家还在坚持抵抗吗,其余各族的情况如何,牟平县和掖国县等地的王侯之后,他们对此事又是个什么态度?”
李旭显然对情况掌握的十分充足。
他只是略微回忆了一下。
便果断而干脆地答道。
“眼下出现在这儿的,是我能够联络上的,还没有放弃挣扎的几家。”
“剩下绝大多数的中小家族,以及那些游商散商,都已经放弃抵抗,乖乖的将盐场卖给了官府,甚至听说有人因为卖的快,还得到了上面的奖赏。”
“除此之外,还有少部分的家族,尚且在观望之中,既不选择来参加商讨,也死咬着没有答应卖掉盐场。”
言及此处。
李旭想起了那人问的第二个问题。
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冷笑,颇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
“至于你说的王侯之后,他们能顶什么用,平日里拿好处的时候没见他们少拿,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缩的快。”
“眼下朝廷弱势,刘姓者都只敢缩起头来做人,他们在这个时候,比我们更害怕曹家的威名。”
“还有那牟平刘氏,算得上是东莱郡最大的王侯之后了,他们要是站出来说几句,说不定还能管点用。”
“只可惜当初的兖州刺史刘岱,就是出身于此族,如今兖州为曹家的地盘,曹孟德更是担任兖州牧,两家虽然没有什么仇怨,但谁又说得准牟平刘氏跳出来之后,会不会被曹家盯上,进而有着斩草除根的想法呢?”
…………
这话说的可谓阴森至极。
阴谋论算是拉到了极致。
顿时让书房内众人有些不寒而栗。
当即便止住了话头。
怪也只能怪这个牟平刘氏运气不好,好不容易出了个厉害人物,结果把持不住,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连带着家族都不敢张大嗓门。
不过众人并不知道的是。
牟平刘氏的坏运气还将继续走下去,刘繇很快就会接替扬州刺史陈温的职位,并晋升为扬州牧。
但扬州是袁术一直虎视眈眈盯着的地方,那么这位的后果能好到哪去呢?
且不论这些。
只说众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当下便有人指着桌案地图上长广县的位置,略带试探和迟疑的问道。
“那不如发动一下盘踞在此地的强人,我听说有名为管承之辈,好像也是个厉害人物,能不能让他顶在前面?”
这话才刚说完。
李旭便摇了摇头。
“什么叫强人,无非就是仗着手底下聚敛了一批门客和青壮,自诩为当地的豪族,强族。”
“但这些人平日里,在县乡之中横行霸道一下还行,真要是惹上了曹家的大军,我想那曹子脩会很乐意将这些强人视做山贼土匪,来一个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碎一碎我们的胆子!”
像许褚这样的地方豪强,玩的就是保卫家园,是正义性的。
但更多的是像管承这样,带点黑色性质的,这样的人在正规军面前,那真就只是随时可以按死的蚂蚁。
唆使这样的人跳出来。
不仅没有正面作用。
反倒可能会激怒曹昂。
因此这也是一脚臭棋。
…………
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
众人的思维可谓各种跳跃。
群策群力,只为想出一个能够在当下有用的办法,只是每每有人提出一个建议时,却又很快会被否决。
直到有人想出了一个办法。
“李兄,还有在座的诸位贤兄,我倒是有个法子,你们看看可不可行。”
“之前李兄不是说,他曾多次前往拜见曹昂,连面都没见着就被挡回来了吗,这既是说明曹昂铁了心要对付我们,也说明咱们的分量还是太轻了。”
“倘若我们能请来一个有分量的人,代替我们前去拜会曹昂,并替我们说一说情,是否会有些作用呢?”
话音刚落。
众人顿时眼睛一亮。
不少人脸上都生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只觉得抓到了关键点。
“有道理,说的有道理,不知你心中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献策之人,当即拱手说道。
“东海糜家,或许能行!”
…………
这个名字一出来。
众人眼中顿时泛出了思索之意。
而此前提议之人,更是主动解释道:“东海糜家乃天下巨富,同时我听闻糜家家主糜竺,如今已被任命为徐州别驾,无论在商在官,他的分量都比我们这些人要重的多。”
“曹昂即便不会被糜家说服,也断然不至于避而不见,给他们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是绝对可以的。”
“同时这糜家手底下,也有采盐的行当,虽然多在徐州等地,但大家本质上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毕竟焉知日后官盐会不会扩散到南北呢?”
“所以他们天然便有为我们说话的立场,这是我们翻身一搏的最后机会,倘若依旧失败,那大家也别再绞尽脑汁的想了,安安心心献盐屯田便是。”
如此详细的解释。
顿时引来众人一致叫好。
在仔细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确认糜家够资格,同时也大概率会愿意帮助他们之后。
众人当即便打算派人,以快马前去糜家请人,以此做最后的翻身机会!
至于曹昂吃不吃这一套。
那大家也管不了了。
尽力一搏而已,要是连糜家出马,也没有任何排面的话。
大不了把盐场一卖,老老实实回归传统地主豪强的做法,买田屯田置地,想来也能够代代传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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