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我的报酬。”
他不言语,也不挣扎,算是默许。
她肖想已久的淡色薄唇此刻近在咫尺,且因为主人的承诺而可以任她品尝。若是以前,她也许还会有微微的羞涩,因为毕竟是第一次,而他又是她心仪之人。
但此刻……
她毫不迟疑地俯过脸去,一口咬住他的下唇,用力地舔舐吸吮,毫不温柔。
她一直以为第一次亲他,口中心中一定会是甜的,如今方知,这原是世上最苦的一剂药,尝在口中,痛在心上,苦进灵魂深处。
他从未爱过她,他只是在利用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甚至可以置她的性命于不顾。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吮咬他的双唇,极尽凌虐之能事。
玉无尘,呵,天下第一庄的二公子,玉氏商团的一把手,世人谓之有财又有貌的神仙中人。
他一定不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榻上这一幕,外人看去也许会以为是情人间的情不自禁耳鬓厮磨,但个中滋味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随时能要了她的命,而她,亦如是。
他不动,任由她粗暴地在他唇上辗转吮咬,肆意蹂躏。
良久,她含着他的下唇,狠狠一咬,然后松开了他。
他的唇前所未有的殷红肿胀,下唇被她咬破了,鲜血丝丝沁出,衬着他玉白的面庞,透出一种致命的妖娆。
“满意了?”他语气平静。
“马马虎虎。”她盯着他的唇,看那血丝慢慢地渗入嘴角,顿了顿,又问:“想杀我么?”
“不想。”他答得干脆。
她抬起眸,菱角小嘴上还沾着他唇上的血,笑得妖媚而冷遂:“那我可就走了。”
他不语,只看着她。
她从他腿上下来,似有些疲惫地伸个懒腰,转身欲走,却又停住,侧脸看着他,问:“你究竟为何这样对我?”
刚问完,不待他回答,她却又转过脸去,甩甩衣袖道:“算了,我不想知道。”言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雨还在下,她撑着伞,带着檀郎扬长而去。
出了月潇山庄,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蓬勃涌动的伤心和苦痛,鼻子一酸眸中一热,某种久违的液体便决堤而出。
她放手,任由手中的伞被风吹走,冰冷的雨丝不消片刻便浇透了她,也冲去了她颊上的泪。
五年来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欢喜的,嗔怒的,感动的,惆怅的……纷乱地挤上她的心头。以往每次看到他便梗塞于心不吐不快而又拼命隐忍的那句话,此刻却化作最最尖利的一把刀,劈碎她坚强的外壳,狠狠地伤了包裹其中的柔软自尊。
有生以来,有两个人伴她最久,第一个是她的娘亲,在她身边呆了七年,第二个便是他,与她共度了五年的时光,如今,却要再次诀别。
如非他真的伤透了她,她不会舍得。
她闭眼仰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能挺过去的,一定能挺过去的,不就是个负心人么?不就有副好皮囊么?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她不在乎。
可……为什么心这么痛,痛得简直如十年前一样,此番她该如何排解?再去跳崖么?
“呜呜——”通人性的檀郎见自己的主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发愣,忍不住咬着她的裙摆哼了两声。
璃月应声低头,看着如她一般浑身湿透却不离不弃的大黄狗,叹了口气,道:“走吧。”
深一脚浅一脚,极度的心痛让她意识有些朦胧,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走。
整山戒严么,与她何干?她在这里五年,谁不知道她是玉无尘的人,谁敢拦她?
如今想来,一切都悲哀到可笑。
“呜呜——”茫然间,檀郎突然又开始扯她的裙摆,她强自集中起思绪,抬头一看。
四周密林参天,一片昏暗,雨打在树梢上沙沙作响。
她这是走到哪了?后山么?
来不及多想,她目光追着檀郎的身影向一旁看去,昏暗的夜色中,隐约看到不远处的树根后露出一双脚。
檀郎不吠,证明此人不论是生是死,长相应该不错。檀郎跟在她身边三年了,深谙她的脾性,看到美男它一般都来扯她去看,看到丑男则毫不客气地一顿狂吠。
她走到那人身边,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看到他眸光微亮。
看到她走近,那人呼吸滞了一下,却没有动。
狂乱的雨势被树梢所挡,只有星点的水滴沿着树叶向下坠落。无声的静默中,一缕若有似无的甜香缓缓漫延。
这个味道……璃月眉头一皱,飞梅弄晚?
飞梅弄晚是玉无尘的独门暗器,上面涂有他自己研制的超强麻药,中者眨眼间便会瘫软如泥不能动弹。
而这个人竟然能中了飞梅弄晚还逃到此地?简直令人不可想象。
许是他命不该绝吧,如非今夜大雨,即便他逃到此处,庄中的狼犬循着那丝甜香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找到他。
她心情低落,本无心管闲事,然看到此人乃是玉无尘欲抓之人,她又来了兴趣。
不管他是谁,玉无尘要抓他,她就偏要救他。
虽然心知他应是动弹不了才会倒在此处,然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出手如电,迅疾地点了他胸前几大穴道,这才放心地背起他,辨了辨方向,向后山密林更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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