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童一些珠算数学的知识。虽然不是正经的开课授业,但他为人机敏,教习起众童写写算算来,颇有力道。群童照样要尊其一声“老师”。当然,与正经由众长老担任的教书先生比起来,差了好些意思。
且说那沙船是众风童安身立命,受营中老少敬仰的所在,如不让其上船,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群童闻声色变,再不敢对范奇玉有一些颜色,更有甚者,把刚刚挨打还在挣扎着起身的少年又踹上两脚,抓着头皮拖到范奇玉面前,命其跪倒,按着他脑袋给其赔不是。
范奇玉先前还为被群嘲,有些下不来台面。转眼又被如此尊荣,吓了一跳。偷眼看了看被众童围在当中的高天,暗暗咂舌,没想到这小子在众小眼里地位如此之高。言出法随,说一不二。
想着对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待长大成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这个交情和人脉,自己怎么也得从长计议,好好打理。
是夜,三更时分。
高天一人立在高高的旗斗上。
身下沙船迎风缓缓而动,虽有守夜,却一多半偷空打起嗑睡。
天地万籁寂静,唯有车轮滚滚,黄砂阵阵。
擒风童子十二人,每一人都可以在白日里祭神幡,带动大军前行;但夜里,能祭动神幡的只有两人,高天是唯二之一。
此时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抬头望天,半天星斗,似一口巨盆倒扣大地。举目斜望,明月下,彩云间,依旧有一黑点倚风而行。
正出神,一道银虹倒卷苍穹,匹练流转,直泻而下,惊得高天待看清来人,赶紧一个翻身倒地,纳头便拜!
鸣云笑了笑:
“不需如此,我见你望天出神半日,只好驾剑光而来。不想,还是把你惊扰到了!”
高天跪伏在地,不敢起身。
鸣云这才想起:
“平身吧,这样不方便说话。”
可高天依旧不敢起身,而是面贴着地,鼓了半天勇气才敢道:
“小人万不敢请天主亲自来见小人,我……,我原本只想请范老师传个话,允许小人拜见天主。没想到,天主竟然会在今晚上亲自来临……。”
鸣云看着几乎把头脸贴在地上,屁股却高高撅起的高天,忽而一丝悲凉。
他自得音咒,只要修为不及他的,已能听对方心音。
高天是众童子的首领,禀赋一流,智勇兼备。最难得虽是目不识丁的落难童子,却生就气度不凡,为众童臣服。异日长成,笃定是能独挡一面的大统领。能收获此子,对于挂着布政官衔的鸣云实在是一件难得的运气。
众人里,鸣云少不得高看他一眼。可没想到,此子此刻,全不像他该有的年纪,而是一身世故算计似的市侩,拜倒在自己身前。耳边传来一阵阵少年打鼓的心跳声,一记记满是忐忑,尽是哀怜,全不是大丈夫,男儿汉该有气度。
而脚下的高天,半时不见鸣云吩咐,忍不住偷眼上看,只见“尊主”眉头深皱,不是意思。心上担忧自己求的事怕是难成,愈加大气不敢多喘。
鸣云闻其声,只得开口道: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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